我膽戰心驚地看著安瀾眼中的霧火猛的燃燒躥高,又轉瞬平複正常。
但進門鬼卻還是被一團突然竄起的青色鬼火吞沒,打斷了原先想說的話。
火焰粘在它的身上撲之不去,隻能慘嚎著在地上翻滾。
身上的腐肉已經被鬼火燒焦脆成飛灰,隻剩下一具枯白中滲著瑩青鬼火的骨架,反倒看上去顯得“幹淨”了不少。
我不敢亂動,雖然感覺進門鬼的話中有著很了不得的訊息讓我感興趣,但理智告訴我這不是我現在能探查的東西……起碼現在不行。
安瀾看了我一眼,我感覺不到它的情緒。
隻見它走上前來,突然一把將我摟進它的懷裏,我和它胸膛貼著胸膛,透過薄薄的病號服,我深刻的體會到了死者的體溫是多麼冰涼。
“不要亂動。”
我僵硬著身體,感覺到它的臉湊近了我的耳旁,死人早就沒有了呼吸,但嘴唇說話開合煽動的微風還是吹進了我的耳廓,讓我全身發癢。
它讓我不要亂動我就真的不敢反抗,一部分是因為忌憚它表現出來的力量,一部分也是因為它的手臂緊緊的禁錮在我的腰間,讓我動彈不得。
然後它將頭埋在我的肩窩,我因為緊張心髒在劇烈的跳動著,血液循環也加快了好幾倍。
我感覺到安瀾張開了它的嘴巴,兩根前端尖銳、觸感冰涼的東西抵在了我脖頸的大動脈上,血管一鼓一鼓,讓壓在上麵的物體形狀那麼清晰:那是它的獠牙!
我的呼吸絮亂起來,但還沒等我叫出聲,安瀾已經快狠準的將牙齒咬進了我的動脈裏!
我終於忍不住大喊了出來。
並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突然湧進身體裏的寒冷,就像赤身裸體的被扔入冰水中一樣,連骨頭縫中都透著寒氣。
但這種寒冷也隻有幾刹那,當我緩和過來以後,就變成了舒服的沁涼,感覺全身都充滿著力量。
就連肚子裏從方才起就毫無反應的寶寶,也突然在裏麵輕輕動了一下,讓我驚喜非常。
“魂契!你居然跟一個活人定下魂契!”
隻剩下一個骨架了的進門鬼卻還是不安靜,又開始叫嚷起來,感覺聲音裏充滿了驚駭:“你真的想讓她殺我……不要……不要!鬼尊大人!鬼尊大人我投降!請您饒了我……”
安瀾已經放開了我退了一步看著我,而我聽見進門鬼的討饒,也隻是歎了口氣不為所動,靜靜地與它對視。
不用去看我也能知曉脖頸處被安瀾咬下的地方,此時一定有一枚形如青色花朵的火焰紋身,因為那就是魂契的契書。
有些儀式一旦完成,知識也會隨之灌進腦海。
所謂魂契,就是將定下契約人的魂魄從此聯係在一起,共享生死與力量。
但是安瀾是鬼物,天生缺少三魂,所以雖說是相互聯係,但我的靈魂掌握進了它的手裏,我卻感應不到任何它的魂魄,結果就是從雙方的共享,反倒變成了單向的束縛。
安瀾抓起我的手掌,我注意到自己的指甲都變成了青色:這是安瀾將它的力量通過魂契借與我的現象。
丁若蘭的那截斷指又唐突的出現在我的手掌上方。
“去實現你的願望吧,”安瀾將那截斷指放進我的手裏,讓我握住它,“你知道怎麼使用。”
我點點頭,然後轉身,向著被製在原地、逃脫不得的進門鬼走去……
“放了我!您不能殺我,鬼尊大人!我對您還有用處……我知道很多事情,我身後的……”
幹枯的斷指和上方透著血色的剔透鑽石,讓指頭的形狀如同一枚骨釘,如戳入豆腐一般,輕而易舉的就插進了進門鬼的眉心。
它連話都來不及說完,頭蓋骨就裂出無數黑紅色的細紋,“噗”的一聲湮滅掉。
我毀掉了它的一個腦袋,又將目光看向另外一個。因為組成它現在這幅軀體的是兩隻倀鬼,所以剛才那一擊也隻不過毀掉了它半條命。
看到安瀾對它的求饒毫無反應,我的手又高高舉起,斷指對準了它僅剩的腦袋。
發覺求生無望,它也不再掙紮,一臉怨毒地盯著我:“不過區區活人,你以為於鬼做交易會有好下場嗎?我會等著,等著你比我還淒慘的下場……”
我不為所動,一雙眼睛冷冷地看著它,再度將斷指揮下,插入了它的眉心。
當對方徹底化成煙塵灰飛煙滅的時候,突然從它的屍身上一道白光迸發,在我完全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下子就將我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