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壽湊近他道:“按說韓婕妤在宮中時,比起其他嬪妃,也不算太獲聖寵,陛下去她那裏的次數也不多。她還是戴罪去行宮,雖說路上遭劫,可一般找不到人也就算了的。這都一年多了……”
李進義越聽越有些好笑,作勢要敲打他,嚇得他連忙腦袋一縮,手落了個空,他緊皺著眉:“你小子,無論誰要你來探這個口風,都當作沒聽到吧。陛下的心思是你我可以隨便揣度的麼,嫌小命太長了嗎?”
王壽見他動怒,慌忙道:“是我不懂事,長史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跟我計較!”
李進義沒理他,往前走著,正好遇見一隊羽林衛巡夜,他心情不好,不像往常那樣跟他們打趣寒暄,便當作不曾看見,繞開自行去了。
王壽小心遠遠跟在身後,他們行到一處水閣,李進義忽聽有人喚他:“長史,留步!”
李進義借著火光往後一看,原來是那位薛六郎,他停住腳步等他,待他走進問道:“薛侍衛,可是有事?”
薛景行眉上染霜,眼神有些飄忽:“薛某無禮了,不知長史可否方便透漏些許滄州那邊情況?”
李進義朝王壽使了個顏色,示意他避開,然後看向薛景行,問道:“薛侍衛難道與韓州牧有什麼淵源?”
薛景行稍作猶疑,然後答道:“韓州牧曾對我有恩!”
李進義諱莫如深道:“這樣啊,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不出幾日大概整個京中都會知道,滄州賊匪甚至猖獗,韓州牧將帶人搗了那些人的巢穴,誰知竟沒有網絡幹淨,那些逃脫的人便趁著州牧不再宅中展開報複,據說韓宅當夜就死了二十餘口,重傷者更是甚眾。杜夫人被人藏到地窖也沒有幸免於難,她受了驚嚇早產,生下小公子後就血崩而亡!這不,陛下剛剛批準,杜尚書馬上就要動身去滄州了。”
薛景行聽得麵色俱變,最後不甘心似的,顫聲問道:“那……杜夫人的貼身侍女呢,就是隨她陪嫁去韓家的,她如何了?”
李進義一臉莫名地看著他,脫口:“薛侍衛這真是問到我了,文書上怎麼會寫一個侍女的情況,那種情況下恐怕凶多吉少罷!”
薛景行臉色蒼白到了極點,一時說不出話來,李進義看著被著實嚇了一跳:“薛侍衛你沒事吧,你也不要太擔心,說不好有萬一呢。這樣,你不如去問問杜尚書,滄州那邊陛下已經教給他去辦了,他可能知曉得更詳盡些。”
李進義目送薛景行離去,心裏有些怪異感,王壽提著燈籠狐疑邊看薛景行邊打量李進義,迎上李進義探問道:“長史,你同那個羽林衛很相熟嗎?”
李進義沒有回答他的話,自顧自往前走著,忽然憶起義夫和太後還在的時候,自己去仁壽殿尋李得用,暮雲將他引去了後院,見義夫正和太後在談話便登在廊下,離他們不算近也不算遠。
不過他天生耳力好,那兩人的對話倒是隨著春風送到了他的耳朵裏。
“得用,你說那孩子跟他像嗎?”
“奴讓人打探過了,薛景行是在涼州出生的,他母親在他年幼時去世,後來就被人伢子拐賣了幾次買到了京中一家富戶宅院中做事,後來機緣巧合在練馬場救了薛將軍,這才被薛將軍收為義子。”
“真是這樣?”
“人有相似而已。”
“仔細看其實也不像,他永遠都是意氣風發的,這孩子太過平實溫厚了!”
“太後,起風了,盧奉禦叮囑過您的身體不能吹風。”
“嗯,扶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