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菀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四處一片漆黑,唯有上方隱約能見到一絲光亮。
從未經受過獨自一人的恐慌,君菀隱約間竟似覺得有些發抖。
君寒從不遠處的樹後走出,見君菀掉入石下密道,有些驚詫。他本隻是想教訓一下這個頑劣的姐姐,他隻是有些嫉妒她,明明他才是嫡子,娘親卻如此疼愛君菀,勝過他。
趁著君菀望日發呆時,他小心躲到了叢木後,他隻是想看看君菀發現自己獨自一人時會是如何慌張。卻不曾料想,這條他如此熟悉的小道上,竟也會有藏得至深的密道,他感到好奇,那下麵究竟藏了些什麼。
君寒怔了怔神,踱步到洞口。
君菀即刻發現了洞口的弟弟,長舒一口氣,立馬來了精神,從潮濕的土地上站起身來,也不顧臉上沾了的泥,蹦跳著:“君寒,我在這,快把姐姐救上去!”
隧道中似乎空無一物,君菀的聲音被拉長,愈發顯得陰森。
君寒來不及反應,腳下卻是一滑,竟也滑入了密道。
“哈哈……”君菀捂住嘴,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她也是第一次見到自己這像來是清高孤傲的弟弟如此狼狽。
道中很黑,君菀卻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君寒此時的狼狽不堪。月牙白的錦服被腳下的汙泥染黑,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青玉發簪應聲掉落,碎了一地。
君寒臉色微紅,自己這般狼狽,竟被她瞧了去,真是……
他試圖想站起來,臉色卻募地變得鐵青,該死,自己身子本就不如常人,這密道是人設計好的,摔下來頂多隻是受些輕傷,然而,腳上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劇痛在提醒著他,這腳,怕是折了。
君寒臉色變得蒼白,額上布滿了汗珠。
君菀似乎也發現了弟弟的不對勁,略帶緊張,“君寒,你怎麼了?”
“沒事,腳扭了,姐,你先到別處去找找出路,我……在這修養片刻便出來。”君寒壓低嗓子,費勁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騙人。”君菀從衣口中掏出打火石,摸索著找到了些許木棍,洞內太過潮濕,極難生起火來,一遍又一遍,君菀額上全是汗,那柴堆才終於有了一絲火星。
她長舒一口氣,洞內忽地變得亮堂起來。
她直直盯著君寒蒼白的臉,“為什麼要騙我。”老熟的語氣讓她似是比君寒年長了好幾歲。
君寒不作聲。
君菀沒有追問,隻是挑了兩根較為粗實的木棍,盯著君寒的腿,比劃著什麼。
“哪條腿?”
“你怎麼會……”君寒有幾分驚詫,他一直以為像君菀這般的人,定是連如何取火都是不必學的。
“少廢話,哪條腿?否則我就將你兩條腿都包紮起來,讓你走不了路!”君菀嚇道。
“右腿。”見君菀似乎不願多說,君寒也就順從的將右腿挪出。
君菀猛地撲到君寒身上用嘴扯下一條月牙綢緞。
君寒一驚,但沒說話,對於這個姐姐的種種舉動,他早已習慣了。
然君菀卻自顧自解釋起來:“我可是女孩子,總不能撕女孩子的衣服替你包紮吧……而且,我的衣服是華布,你的衣服是錦衣,怎麼的也是你的比較好撕吧……”君菀有些許不滿,“爹和大娘待你可真好。”
君寒心裏有幾分觸動,爹和娘……嗎?
“我看未必,娘可是真心疼你,將那麼貴重的鳳凰涅磐圖都賜予了你。”他是最清楚娘為做那幅鳳凰涅盤圖付出了多少的人,每晚,娘替他溫書時,手中都捧著那幅未完成的鳳凰涅盤圖。
“你真是不懂得心疼大娘,”君菀頓了頓,“大娘那麼溫柔的人,就連我這個不親生的孩子都那麼疼愛,對你就更不用說了。本來這些話不是我該跟你說的……我隻能告訴你,是大娘教的我這些。”
“你是指……”君寒低頭看著君菀替自己正綁著繃帶的手。
“嗯,打火石是大娘要我隨身帶著的,包紮也是她教我的。……這些都是為了你。”君菀有些悶悶的。
“我……?”
“嗯,她要我保護你。”君菀有些梗塞,“爹娘之下,她是待我最好的人……可是,她卻求我照顧好你,她要我隨身帶著打火石,以防萬一,也要我將包紮的技巧牢記於心,防止你有什麼不測,沒想到,今日真的用到了。不然你以為,我一個女兒家怎麼會懂得這麼多尋常用不到的東西,這是我答應過她的。”
“娘她……”
“我真為大娘感到心寒,她這麼愛你,你卻連一個笑容也不肯給她。有時我都想,若她是我親娘便好了。”
“我……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