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序列1(1 / 3)

第一卷序列

神農本草經名例上藥一百二十種為君,主養命以順應上天,無毒,多服久服不傷人。欲輕身益氣、延年益壽者以上經為本。

中藥一百二十種為臣,主養性以順應人事,或無毒、或有毒,宜斟酌服用。欲遏病、滋補虛羸者以中經為本。

下藥一百二十五種為佐、使,主治病以順應土地,多毒,不可久服。欲除寒熱邪氣、破積鬱病者以下經為本。

三品共計三百六十五種,法三百六十五度,一度應一日,以成一年。把此數翻倍,合七百三十種。

藥中有君、臣、佐、使,以便互相支持、製約。通常適宜的配置是一君、二臣、三年、五使,又可一君、三臣、九佐使。

藥有陰陽配合、母子兄弟,根、莖、花、實、苗,皮、骨、肉。不同藥物之間,藥性不同,有宜單行者、相須者、相使者、相畏者、相惡者、相反者、相殺者。這七種情形,醫者要針對藥性,並合起來觀察。當用藥性相須、相使者,勿用藥性相惡、相反者。若藥物有毒但是適宜互相製約,則可用相畏、相殺者;若不是這樣,則不能合用。[時珍說藥有七情:獨行者,指單方,不需輔藥;相須者,指藥物是同類,不可分離,如人參、甘草,黃檗、知母之類;相使者,指主藥之佐使;相惡者,指藥物奪取彼此之能量;相畏者,指藥物受到彼此之製約;相反者,指兩不相合之藥;相殺者,指製約彼此之毒性。古方中多有用相惡、相反者。所以,相須、相使同用者,為用藥之帝道;相畏、相殺同用者,為用藥之王道;相惡、相反同用者,為用藥之霸道。

藥有酸、鹹、甘、苦、辛五味,又有寒、熱、溫、涼四氣,及有毒無毒。藥物是陰幹、曝幹,采、造的時月,生熟,出於何種土壤,藥物的真、偽、陳、新,各有方法。藥性有適宜製丸者,有適宜製散者,有適宜煎煮者,有適宜酒泡者,有適宜製膏者,也有兼宜以上各種製作方法者。凡此種種,皆要順從藥性,不得逾越。

欲治療疾病,必先了解它的根源,等候治病時機。若五髒未虛,六的未竭,血脈未亂,精神未散,那麼,服藥必活。

療寒用熱藥,療熱用寒藥,飲食不消用吐、下藥,鬼疰、蠱毒用毒藥,癰腫、瘡、瘤用瘡藥,風濕用風濕藥,根據各自病情選擇相宜的藥物。

病在胸膈以上者,宜先進食後服藥;病在心腹以下者,宜先服藥後進食。病在四肢血脈者,宜空腹且在白天服藥;病在骨髓者,宜飽食且在夜間服藥。

那些主要的大病,有中風、傷寒,寒熱、溫瘧,中惡霍亂,大腹水腫,腸澼下痢,大小便不通,奔豚上氣,咳逆、嘔吐,黃疸、消渴,留飲癖食,堅積、症瘕,驚悸、癲癇、鬼疰,喉痹、齒痛,耳聾、目盲,金瘡踒折,癰腫惡瘡,痔漏癭瘤;男子五勞、七傷,虛乏羸瘦;女子帶下崩中,血閉陰蝕;蟲蛇蠱毒所傷。此為大致病類,其間的變動枝葉,各宜依照端緒以用藥。

七方[岐伯說氣有多少,形有盛衰,治療有緩急,藥方有大小。又說,病情有遠近,症候有中外,治療有輕重。病情近者用奇方,病情遠者用偶方。發汗不用奇方,下瀉不用偶方。病情近則化偶方為奇方,劑量小而病除;病情遠則多用由奇方合成的偶方,需大劑量方能治愈。奇方不行則用偶方,偶方不行則從另外的角度考慮,所謂寒、熱、溫、涼,表現出的也許是與之相反的症候。[王冰說髒位有高下,腑氣有遠近,病症有表裏,藥用有輕重。單方為奇,複方為偶。心肺為近,肝腎為遠,脾胃居中。腸

胞膽,亦有遠近。唯有識見高遠者,能夠權衡利弊對症下藥。藥方與其重不如輕,與其毒不如善,與其大不如小。[時珍說對主要病症我們要進行正麵治療,對附加病症進行相反治療。比如,熱邪在下而上有寒邪,則以寒藥為主、熱藥為佐。服藥之後,熱氣既散,寒性也就消失了。寒邪在下而上有浮火,則以熱藥為主、寒藥為佐,服藥之後,寒氣既消,熱性也就散了。[完全說症候的改變在於病情,治病在於藥方,配製藥方在於醫生。方有七類:大、小、緩、急、奇、偶、複。配製藥方的主體,源於氣味。寒、熱、溫、涼,四氣生於天;酸、苦、辛、鹹、甘、淡,六味成於地。所以有形為味,無形為氣。氣為陽,味為陰。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湧瀉為陰;鹹味湧瀉為陰,淡味滲泄為陽。或收或散,或緩或急,或燥或潤,或軟或堅,各隨髒腑的病症,而施行藥的品位,於是七方可成。所以,奇、偶、複方,是三種藥方的劑量的大小;大、小、緩、急方,是四種配製方法。故稱:治有緩急,方有大小。

大方[完全說身表為遠,裏為近。大小,是配製奇、偶方的方法。假如小承氣湯、調胃承氣湯,是奇方中的小方;大承氣湯、抵擋湯,是奇方中的大方,因為需要用它進攻裏麵的病症。[從正說病人兼有幾種病症,一二味藥就不適合;肝腎及下部的病症,必須采用大方。王太仆以心肺為近,肝腎為遠,脾胃為中。劉河間以身表為遠,身裏為近。他認為,身體一半以上有三分氣,為天。身體一半以下有三分氣,為地。中間為人。

小方[從正說小方有兩種:有一味主藥兩種從藥的小方,適合第一卷序列

於邪氣單一的疾病;有分成兩部分而多次服用的小方,適用於心、肺及上焦諸病。[完全說肝、腎位遠,治療它們的病必須劑量大而味數少,使其氣迅急下走;心、肺位近,要治療它們的病,必須劑量小而次數多,使其氣易散而上行。肺服九、心服七、脾服五、肝服三、腎服一,乃五髒生成之數。

理方[王冰說假如病在腎而心氣不足,服藥宜急過,不使氣味襲心,以免腎藥欺心,心力更衰。上、下、遠、近之病與此相同。[完全說聖人治上不犯下,治下不犯上,治中上下俱無犯。[好古說治上必妨下,治表必妨裏。用黃芩以治肺必妨脾,用肉蓯蓉以治腎必妨心,服幹薑以治中必僭上,服附子以補火必涸水。[從正說理方有五:有以甘甜延緩之方,如甘草、糖、蜜之類,病在胸膈,取其留戀;有以藥丸延緩之方,與湯散相比,其藥效遲慢;有味品眾多之理方,藥品眾多則相互拘製,不得各展其藥性;有無毒治病之理方,無毒則性純功緩;有氣味俱薄之理方,氣味薄則長於補上治上,及至蔓延到下部,藥力已衰。

急方[完全說味厚者為陰,味薄者為陰中之陽;所以,味厚可致使下泄,味薄則通氣。氣厚者為陽,氣薄者為陽中之陰;所以,氣厚則發熱,氣薄則發汗。[好古說治主病宜用理方,緩則治其本;治從病宜用急方,急則治其標。表、裏、汗、下,皆有所當緩、當急。[從正說急方有四:有急病急攻之急方,比如針對中風之類的疾病;有湯散蕩滌之急方,下咽易散而行速;有毒藥之急方,毒性能上湧下泄以減弱病勢;有氣味俱厚之急方,氣味俱厚,直趨於下而力不衰。

奇方[王冰說單方也。[從正說奇方有二:有獨用一藥之奇方,適宜於病在上而近者;有藥和陽數一、三、五、七、九之奇方,宜下泄不宜發汗。

偶方[從正說偶方有三:有兩味相配之偶方;有古之二方相合之偶方,古謂之複方,皆宜於病在下而遠者;有藥合陰數二、四、六、八、十之偶方,宜發汗不宜下泄。

複方[好古說複者,再也,重也。所謂十補一泄,數泄一補也。還有,傷寒見風脈,傷風得寒脈,為脈症不相應,亦以複方應對。[從正說複方有三:有二方、三方、數方相合之複方,如桂枝二越婢一湯、五積散之類;有本方之外另加別藥,如調胃承氣加連翹、薄荷、黃芩、梔子為涼膈散之類;有兩分均等之複方,如胃風湯各等分之類。

十劑[徐之才說藥有宣、通、補、泄、輕、重、澀、滑、燥、濕十種,是藥之大體,然而《神農本草經》沒有記錄,在那以後的人們也未作敘述。凡是用藥的人,必須詳細審查,則不會遺失。

宣劑[杲說外部感受了六淫之邪,欲傳入體內,脾實而不受,淫邪在胸中鬱積,天分氣分窒塞不通,而出現嘔吐症狀,這就是“壅”。故必破氣之藥,如薑、橘、藿香、半夏之類,瀉其壅塞。[經(即《神農本草經》,下同)說凡是癲癇中風、胸中諸實、咳痰寒結、胸中熱鬱,上而不下,久則咳嗽、氣喘、腹脹,生成了水腫之病,非宣劑不能治愈。

[完全說鬱積不散為壅,必須用適宜的方法散去,如痞滿不通之類。用藥攻其裏,則宣劑藥效上行,瀉劑藥效下行。湧劑即是瓜蒂、梔子之類。發汗通表亦同。[好古說經有五鬱,木鬱則透出它,火鬱則散發它,土鬱則削弱它,金鬱則下泄它,水鬱則折毀它,皆宣劑的功效。[時珍說壅即堵塞;宣即驅散、發散。鬱塞之病,不升不降,傳化失常。所以,氣鬱有餘,則用香附、撫芎之類引開,不足則需補中益氣。火鬱微則用山梔、青黛發散,甚則升陽解肌發汗。濕鬱微則用蒼術、白芷之類燥解,甚則用風藥偏勝。痰鬱微則用南星、橘皮之類化解,甚則用瓜蒂、藜蘆之類翻湧。血鬱微則以桃仁、紅花之類運行,甚則用吐、利之法疏導。食鬱微則用山楂、神曲消除,甚則用上湧下利之法減輕。這些都是宣劑。

通劑[從正說通即流通。大小便不通,宜用木通、海金沙、琥珀、大黃之類使其暢通。[時珍說滯即留滯。濕熱之邪留於氣分,形成痛痹癃閉者,宜用淡味之藥上助肺氣下降,通其小便,以泄氣中之滯,木通、豬苓之類就行。濕熱之邪留於血分,形成痹癰腫注、二便不通的,宜用苦寒之藥下引,通其前後,以泄血中之滯,防己之類就行。[經說味薄者通,故淡味之藥稱為通劑。

補劑[之才說補益之藥可去虛弱之症,人參、羊肉之類就是。[杲說人參甘溫,能補氣虛;羊肉甘熱,能補血虛。羊肉補形,人參補氣。凡氣味與二藥相同者,都是補劑。[從正說五髒各有藥劑補瀉,五味各補其對應的髒腑,虛症有表虛、裏虛、上虛、下虛、陰虛、陽虛、氣虛、血虛。[經說精不足者補味,形不足者補氣。五穀、五菜、五果、五肉,都是補養之物。[時珍說虛則補其根本。生薑之辛補肝,炒鹽之鹹補心,甘草之甘補脾,五味子之酸補肺,黃檗之苦補腎。又如,茯神之補心氣,生地黃之補心血;人參之補脾氣,白芍藥之補脾血;黃芪之補肺氣,阿膠之補肺血;杜仲之補腎氣,熟地黃之補腎血;芎之補

肝氣,當歸之補肝血之類,皆補劑。

泄劑[之才說泄劑可去閉塞之證,葶藶、大黃之類就是。[杲說葶藶苦寒,氣味俱厚,與大黃相比不差,能泄肺、大腸之閉。大黃性喜走而不是留守,能泄血閉時腸胃中的渣穢之物。一泄氣閉利小便,一泄血閉利大便。凡氣味與二藥相同者,都是泄劑。[從正說實則泄之。芒硝、大黃、牽牛、甘遂、巴豆之類,都是泄劑。[時珍說去閉症就第一卷序列

是去實,即去火。肝火鬱積則泄以芍藥之酸,心火鬱積則泄以甘草之甘,脾火鬱積則泄以黃連之苦,肺火鬱積則泄以石膏之辛,腎火鬱積則泄以澤瀉之鹹。

輕劑[從正說風寒之邪,開始時寓居在皮膚,頭痛身熱,宜解體表之邪。癰、瘡、疥、痤,俱適宜解表之法,以發汗藥泄,以毒煙熏,皆為輕劑的功用。凡熏、洗、蒸、炙,熨、烙、刺、砭,導、引、按、摩,皆表汗之法。[時珍說輕劑可解除閉塞。閉有表閉裏閉,上閉下閉。表閉者,風寒傷身,腠理閉密,陽氣鬱積,不能外出,表現為發熱、惡寒、頭痛、脊寒等病,適宜以輕揚之劑發汗,而表自解。裏閉者,火熱抑鬱,津液不行,皮膚幹閉,表現為肌熱、煩熱、頭痛、目腫、昏瞀、瘡瘍等病,適宜以輕揚之劑清爽肌肉,而火自散。上閉有二:一則外寒內熱,上焦氣閉,表現為咽喉閉痛之證,適宜以清涼之劑揚散,則閉自開;一則飲食寒冷抑遏陽氣在下,表現為胸膈痞滿閉塞之證,適宜揚其清而抑其濁,則痞自泰。下閉亦有二:一則陽氣陷下,表現為裏急後重,數至廁而不行之證,隻需升其陽而大便自順,即所謂下者舉之;一則燥熱傷肺,金氣鬱積,竅閉於上,而下閉膀胱,表現為小便不利之證,適宜以升麻之類探吐,上竅通而小便自利,即所謂病在下而取之上。

重劑[從正說重即鎮縋之義。怯則氣浮,如喪神守,而驚悸氣上,朱砂、水銀、沉香、黃丹、寒水石之類,皆為重劑。久病咳嗽,涎潮上湧,身體瘦弱不堪者,鎮以重劑。[時珍說重劑有四:有驚則氣亂,魂氣飛揚,如喪神守者;有怒則氣逆,肝火激烈,病狂善怒者,並以鐵粉、雄黃之類平其肝;有神不守舍,多驚健忘,迷惑不寧者,宜以朱砂、紫石英之類鎮其心;有恐則氣下,精誌失守,如人將捕者,宜以磁石、沉香之類安其腎。大概由於重劑壓浮火而墜痰涎,不隻治怯之故。故諸風掉眩及驚癇痰喘,吐逆不止及反胃之病,皆因浮火痰涎為害,俱宜鎮以重劑。

滑劑[完全說澀則氣著,必須利以滑劑,滑能養竅。[從正說大便燥結,宜用麻仁、鬱李之類;小便淋漓,宜用葵子、滑石之類。[時珍說著,即有形之邪留著於經絡髒腑之間,表現為尿濁滯、痰涎、胞胎、癰腫之類,皆宜以滑藥引去留著之物。大便澀者,用菠薐、牽牛之類;小便澀者,用車前、榆皮之類;精密澀者,用黃檗、葵花之類;胞胎澀者,用黃葵子、王不留行之類;引痰涎自小便去者,則用半夏、茯苓之類;引瘡毒自小便去者,則用五葉藤、萱草根之類。以上種種,皆為滑劑。

澀劑[完全說滑則氣脫,如開腸洞泄、便溺遺失之類,必以澀劑收斂。[從正說寢汗不禁,難以麻黃根、防風。滑泄不止,難以豆蔻、枯礬、木賊、罌粟殼。喘咳上奔,難以烏梅、訶子。凡酸味近幹澀者,即收斂之意。[時珍說脫,有氣脫、血脫、精脫、神脫。脫則散而不收,故用酸澀溫平之藥,以斂其耗散。汗出亡陽,精滑不禁,瀉痢不止,大便不固,小便自遺,久嗽亡津,皆為氣脫。下血不已,崩中暴下,諸大亡血,皆為血脫。牡蠣、龍骨、海螵蛸、五倍子、五味子、烏梅、榴皮、訶黎勒、罌粟殼、蓮房、棕灰、赤石脂、麻黃根之類,皆澀藥。氣脫兼以氣藥,血脫兼以血藥和氣藥,氣為血之統帥。脫陽者見鬼,脫陰者目盲,此為神脫,這就不是澀藥所能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