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日空洞的虛無。琅煙閣照樣開張。隻是,泊顏青都沒有再次出現了。琥珀有些失神。
琥珀把琅煙閣的生意交給蕭瑟,便獨自去了靜湖江邊。
這是一個心曠神怡的早晨,早得連天空都是一望無際的白茫茫。柳枝嫋嫋,桃花點點。碧的,粉的,相接而成,美得很自然。花瓣溢出的清香,十裏皆盡。給予人一種由衷的愜意。
藍玉色水漾蕊衣,穿在琥珀身上,正好符合琥珀先一般純淨卻孤寂的性格。還有,舉世無雙的完美氣質。
“姑娘,快走罷!這裏邪得很呢!”前方的人群竟然紛紛逃離,一位好心的老婦人,見琥珀還漫步於此,趕忙提醒道。
“婆婆,”琥珀極其疑惑,“邪什麼?”
“哎呀!死人啦!姑娘莫問,快掏吧!”老婦人又加快速度跑開,見琥珀一臉茫然,臨走時不忘多加一句,“哪家可憐的千金投河自殺啦!邪門啊——”
琥珀心頭一緊,腳步變得極快。
終於是到了靜湖江岸口。
河麵上,飄灑著玫瑰紅樣的桃花。卻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屍臭。看見了一具錦緞綠綢的碧衣女屍!長發飄飛,麵目已無。臃腫,難看。好像是秦宛然那日在泊府的裝束!
是她麼?
風華盡失,玉顏已非。
琥珀的心,很酸很算,更多的是心疼,心疼這如斯女子,世間難求,就這麼去了?未免太過可惜了罷!是“情”這一個東西,荼毒了她,荼毒了她所有的美好。
官府之人前來驗屍,發現屍體衣帶處有一快金牌,上書“愛妻秦氏宛然”,署名“泊顏青贈”。很明顯!她,就是香消玉殞的宛然!
通知了泊顏青。趕到的時候,秦員外與秦夫人已經傷心欲絕地將愛女宛然葬下。
琥珀木然地站在一邊。
倒在墳頭痛苦的秦夫人,挽住妻子含淚的秦員外,以及其他的家屬,哭的哭,暈的暈,場景實在傷感。
泊顏青見次情景,呆若木雞,立於當地,任秦員外,秦夫人拍他,打他,搖他,都無動於衷。不敢相信,幾天前還同自己生氣的女子,如今卻……暴屍當場沒,屍身浮腫。
泊顏青呆呆地望著墳頭。
碑上,是“愛女秦氏宛然之墓”。
喚來下人,低聲道:“把它改為‘愛妻泊門顏青夫人秦氏宛然之墓’。”
見墳穴兩邊,落葉紛飛,人們紛紛回府,剩泊顏青一人矗立於地。琥珀癱坐在不遠處的楓樹下,錦綢全散。
“小宛,你可知道?我一直都是愛你的,從未改變!但你前幾日確實是過分了……是,我是不懂你。但是你怎麼能夠就這樣離我而去?我隻是與你賭氣而已,僅僅是賭氣,而已啊……”泊顏青的眸子,愈加深不見底,悲傷盈溢。
琥珀乍聽此句,愣愣地抬起頭,凝視著泊顏青。心中,是說不出,道不盡的苦澀。
苦苦地輕揚唇角,腦海裏又浮現出當年的摸樣,十年了,怎麼會沒有什麼變動?物是人非罷了!
那些繁華落盡的美好,本就不屬於自己,又何必如此傷心?也許,是自己錯了,錯在相信泊顏青的話,錯在芳心暗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