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最後是你,就好(3 / 3)

外公靠在椅背上,一語道破,“你在陸家長大這麼多年,涼涼,你的持久戰打了這麼久,你喜歡陸湛這件事他自己會不知道嗎?其實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麼樣,涼涼,我陸諫成的孫子我最了解,他從小在什麼樣的環境裏長大,又是接手了多大的公司,利益和愛情哪個重要?你有什麼本事和資格同A市諸多名家女孩爭?就算陸湛真的接受你,整個陸家,Violet眾多股東會接受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孤女嗎?”

我後退一步,沒有說話,商業聯姻在我生活的環境裏是最普遍最正常的,深知這樣的愛情不是簡單的相愛就足夠的。

外公繼續憤怒道:“何況外界都把你當做陸家小姐,陸湛的表妹,涼涼,你這是要把外公的臉扔到地上踩啊!”

那時我腦海裏忽然湧入東方紅問我的那個問題,假如你的愛人和你的家人必須要放棄一個,你會如何抉擇。我在心裏想,上天真是待我不薄,什麼事都會提前跟我打聲招呼,可即便如此,我依然沒有想出正確答案。

那日的荒唐事以我把外公氣進醫院告終。

陸湛對此感到奇怪,曾在外公的病房外問我:“聽張媽說你在書房和外公吵了一架,怎麼回事?”

記憶裏的醫院走廊靜得可怕,充斥著各種氣味。人體能夠感知到的有消毒水的氣味,清潔過的血腥味,還有路過的鮮花味。人體感知不到的有悲痛時淚水的鹹味,祈禱時手心滲出的汗味,還有絕望時心裏的苦味。另外似乎還有隻無形的手在隨意撥動悲憫的調子,整個空間讓人難受得想掉眼淚。我在巨大的漩渦裏掙紮,透不過氣,冥冥之中像是被陸湛拉了一把,終於從放空狀態裏回過神來,“啊.....是是我上次英語六級考試沒考好,外公訓我呢.....”

他將一隻手放進褲兜裏,另一隻手撐在雪白的牆壁上,垂眼望著我,“顧時涼,你六級考試去年就結束了,而且你考了653分,我覺得還不錯。”

我在背後握緊雙手,“那你是對我要求低嘛,外公可不這麼想.....”抿了幾下嘴角對他說:“我得先走了,上課要遲到了,你照顧好外公,還有,替我跟他道歉。”

之後的事情發生地順理成章,陸湛說過我堅持的事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我都沒有任何好處。我能接受和隱忍下所有對我不利的那一麵,可我不想,不想給陸湛一絲一毫的傷害與痛苦。若是注定我不愛他會對他的生活更好一點,我從不介意退出他的人生,很多事情都要當斷則斷,因為不斷則亂。很多故事不圓滿就是最大的圓滿。

想通了這一切,在2013年6月28日我已經站在拉薩河邊一個人看雲吹風曬太陽了。

在西藏的四年裏,我從各種渠道搜集所以關於Violet的消息。第一年,Viole前董事長陸諫成老先生逝世,享年93歲,第二年,Violet年輕老總與美女畫家方絡繹的戀情曝光,第三年,陸湛正式接手公司,第四年.....

外公去世那天我哭了一整晚,抱著被子坐在蜉蝣客棧的床上時在想:要是沒有我,或許外公還可以再享受幾年天倫之樂,我一定很傷他的心,他白疼愛了我這麼多年。

陸湛和方絡繹戀情傳出的那天,我卻異常冷靜,新聞是在早晨時看到的,一個人在蜉蝣客棧的頂樓上站了整整一天,隻記得那天明明豔陽高照,我卻周身冷得要命。

後來我第一次跟黎明明提當年為何離家,她深深感慨,“一直以為你和陸少是在演總裁與灰姑娘的偶像劇,現在才知道原來就是部家庭倫理商戰劇,這有點切換得太快了,我一時間轉不過來台,你給我點時間,讓我緩上一緩哈!”的確切換得太快了,我自己也沒能轉過來,那為何又回來呢?我想我是能夠做到不去愛他了,或者,能夠假裝不去愛他了。

她又很嫌棄地點評這場逃離,“就算是要找個方法來平息一下你對陸湛的癡迷,你也用不著選這麼老土的方式吧!唉,都是言情小說給禍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