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本來應該是澎湃激昂的話在裴天辭的嘴裏用他獨有的清朗的嗓音念出來,反而像讀課文一樣毫無感情可言。
傅任苒心跳加速,愣了愣,怎麼隻喝了一杯酒就感覺暈頭轉向了呢?
她吞了吞口水,眼珠子轉了小半圈,開始思考怎麼回答他比較妥當?
否認吧,誰也不是傻子,都怪自己從小沒媽教,小時候太放蕩,年少輕狂的,追男人時不夠矜持,搞的全北城人盡皆知。
大大方方的承認吧,就當是給他個麵子,男人嘛,都喜歡被人仰視。
“你不是不要嗎?我······”就不敢嫁了。
“現在要了,你嫁嗎?”
傅任苒還有半句話卡在喉嚨裏,就被裴天辭淡淡的一句話驚的話都不會說了。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的語氣擲地有聲,卻很輕柔,好像隻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她必須對自己承認,她還是很愛他,她甚至可以一直愛他愛到死的那一天。
而嫁給他這個念頭,在六年前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在這個世界上,隻要時間夠久,哪有什麼是不能放下的?
就像你一直深信不疑的一件事,突然有那麼一天,天翻地覆。
羞愧,自惱,痛恨,所有的情緒都嚐遍了,最後可以坦然麵對的時候,就是已經不再執著於過往,把一切都放下了。
甚至會畏懼。
“天辭哥,我們不合適,真的。”
“你是在拒絕我嗎?”
裴天辭說話的時候低垂著眼瞼,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深色,臉上無波無瀾的,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就像蘭姨說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更像兄妹!”
傅任苒神情很緊張,內心很不安,雙手搭在腿上,不斷的絞著紅色的禮服。
氣氛一度很凝滯,她等了好半晌,也不見裴天辭有什麼反應,她不得不抬起頭朝他看去。
裴天辭正老神在在的看著她,一臉壞笑。
一雙深邃的眼眸略有星光,眉宇舒展,眼尾微翹,溫柔又濕軟。
原本隻是扯著嘴角輕笑,見她神經兮兮的朝他看去,一時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傅任苒一秒鍾變了臉,心裏的緊張頃刻間煙消雲散。
他怎麼跟別人不一樣?
好像他剛才隻是因為無聊,隨便開了個玩笑,而她傻乎乎的當了真。
這種事情能開玩笑嗎?
傅任苒眼皮耷拉著,雙唇緊抿向下拉著,心裏很懊惱。
裴天辭笑夠了之後,便抬手置於唇邊,輕咳了一聲,柔聲道,“你不要這麼急著拒絕我,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
傅任苒這會真的覺得男人沒一個會讓人失望的,都不是好東西。
她剛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以此想表達她的不滿,就被裴天辭突然的靠近,嚇的窩進了沙發裏。
傅任苒半躺在沙發靠背上,裴天辭就撐在她的上方,距離很近,他的氣息溫溫的癢癢的,擾人心扉。
她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臂抵住他的胸膛,微微側臉來躲避他略帶酒意的氣息。
那手心裏接觸到的胸膛似乎霎時就滾燙的像一個火盆一般,快要將她整個人都燒幹了。
室內溫度驟然上升,彼此的呼吸都越來越重。
突然,燈光一下子全滅了,隻留下牆壁上的暗燈發著微弱的的光。
“停電了,停電了!”傅任苒一看時機來了,急不可待的就想推開身上的男人。
裴天辭淺淺的笑著,把手裏的遙控器丟到了桌子上,“是我把燈關了!”
“啊······關燈幹什麼啊?是準備睡覺了嗎?”傅任苒看著裴天辭問道。
即便壁燈昏暗,可是她仍然從他那雙幽黑的瞳孔裏瞧見了自己的模樣,臉頰泛紅,神情驚慌,略顯狼狽。
裴天辭笑而不答,神秘兮兮的在她耳邊低語,“我們真的比親兄妹還親嗎?”
“對對對!很親很親。”傅任苒礙於姿勢的曖昧,沒有任何猶豫的附和著,腦子裏此刻全是水,沒有多餘的腦細胞去細究他話裏的深意。
“嗯,我也這麼覺得。”
裴天辭話音一落,便低頭攫住了她的雙唇,輾轉吸允,動作很輕柔。
傅任苒瞪大了眼睛,現在才算明白了他說的親是這個意思。
每晚都要來這麼一下,她似乎也沒有那麼排斥了。
他的吻向來輕淺,以她的感受為主,雙唇柔柔的,帶著點濕意,覆在她略顯幹涸的唇上,出奇的舒服,像在品嚐一塊入口即化的巧克力,讓人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