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雪大為尷尬,幾乎都是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隻得別開頭去,裝作沒有看到。
夜流觴的身後,是靜靜懸浮在半空中在戰天劍,雖然上麵的紋路花飾依舊,卻仿佛籠罩著一層無形的沮喪,讓他那湛如秋水般的光華似乎都黯淡了幾分。想必躲著她的這些日子,心理所承受的負麵情緒極大,如果對方還是一個正常人的話,隻怕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本來新婚之夜被迫與新婚娘子分離,已經是大大的不幸。誰知道被融魂入劍以後,竟然還能再次見到自己的嬌妻,人劍殊途,又是一大不幸。而好不容易得以留在妻子的身邊,卻又發覺自己的妻子早就被自己的母親給賣掉,連最虛無的名分也都失去了!
再加上夜流觴的句句誅心,戰天劍早就失去了初初見到沈衣雪之後的驚喜。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難言的愧疚和尷尬!
想到自己臨去前說給母親的話,此刻沈衣雪的境遇,還有夜流觴手裏的賣身契,就好像一個個無形的耳光,卻打得人臉生疼!
他以為,就算自己不在了,至少她還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他以為,自己的母親雖然刻薄,雖然不喜雪兒,最多也就是偶爾刁難一下,時日一久,自然也就發現了雪兒的純真善良,溫柔體貼。
到時候,就算失去了自己,自己的雙親,原鍾夫婦老來也算有個依靠,雪兒也不會孤苦伶仃。哪怕不能侍奉雙親終老,不能與雪兒白頭偕老,好歹也算是可以安心了。
可誰能想到,自己的母親夏氏竟然貪婪若斯!
一紙賣身契,將他與雪兒之間所有的緣分就此斬斷!原銘根本就不願相信,更不願麵對!
原銘覺得自己都要瘋了!為什麼事情的發展和自己的預想不一樣?為什麼自己的母親竟然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來!
當夜流觴拿出那張賣身契的時候,他死活不願相信一切的真實性,然而那鮮紅的指印卻又如此觸目驚心地刺激著他的眼睛!
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那張賣身契的真實性,然而他更沒有勇氣去當麵向沈衣雪對質一切,唯有沉默,回避,仿佛那樣一切便如自己掀開雪兒蓋頭之前的情景。
戰天劍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讓沈衣雪心中一疼,輕歎了口氣,正要開口。身邊的月瑤麵色一冷,一道妃紅色的真氣飛出,就聽到嘎嘎的叫聲突然自門口響起,緊接著黑鷹就被抓了進來!
沈衣雪被唬了一跳,之後才看清是黑鷹。然而此刻黑鷹已經被月瑤的真氣所束縛,正朝著月瑤的時方向緩緩移動,沈衣雪也隻得作罷。
“衣雪,救命!”黑鷹連撲棱翅膀都做不到,隻得不停用它粗噶難聽的聲音向沈衣雪求救,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沈衣雪終歸是心軟,麵上露出一絲不忍之色,回頭卻見月瑤正朝著她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看來這一次月瑤是動了真怒,如果黑鷹現在不是跟著自己,隻怕月瑤早就下了狠手,一如當初的蕭風骨!
不過看現在月瑤的意思,隻是想給黑影一個教訓,並沒有真的想要它的小命的意思,否則樂瑤也就不會知會自己了。
當然這裏麵也有黑鷹是出自於聖獸宗的緣故,若是黑鷹行動過分,想必是怕自己會遷怒於聖獸宗的。
就當是自己給這位姐姐麵子吧!沈衣雪給了黑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別開臉去,不再看對方那可憐兮兮的帶著哀求的眼神。
對於月牙的舉動,夜流觴隻是微微挑了挑修長的眉毛,一個字也沒有說。他兩步走到沈衣雪的麵前,將那張賣身契遞到了沈衣雪的麵前。
沈衣雪沒有接,隻是抬了頭,目光清淺,不悲不喜的望著他。
夜流觴被她看得有些心虛,不由自主的回避了她的目光,頗有些不自在的道:“那個,丫頭,你都知道了是嗎?”
沈衣雪的目光卻落在一旁的戰天劍身上,輕輕柔柔地釋放出一道神念:“銘哥……”
戰天劍輕輕地顫抖了一下,發出嗡嗡的聲音,卻沒有如往常那樣飛到沈衣雪的身邊,反而是懸浮在對麵踟躕不前,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夜流觴感受到了沈衣雪釋放出的神念,握著那張賣身契的手微微一抖,薄薄的嘴唇輕輕蠕動了一下,張了張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來。
輕輕地歎了口氣,夜流觴沉默下來,目光在大殿中掃了一圈,轉身朝著門口的方向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吧,事情總要有個了結,不是嗎?有什麼事情就此說清也好,省得日後麻煩!”
原來夜流觴的身後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