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大門的方向。
就連月瑤握住黑鷹的手也不禁鬆了一鬆,黑鷹趁機撲棱了兩下翅膀,被回過神來的月瑤一個冷眼瞪過去,頓時比鵪鶉還要老實,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月瑤冷哼了一聲,衝著黑鷹道:“你這是逼著我先處置你是吧?”
嚇得黑鷹縮了縮脖子,用它能淡金色的小小鷹眼,充滿畏懼地看了月瑤一眼,再也不敢胡亂動彈。
沈衣雪的目光都落在大門的方向,根本就沒有看它,它就是想要求救都得不到回應!
一個略顯單薄的白色身影就這樣緩緩地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清秀的臉上波瀾不驚,一雙眼睛清澈幹淨,如同世間最純淨的水晶,仿佛沒有經曆過任何的紅塵俗事,卻又深邃如援,仿佛可以洞察到人心的最深處。
曆劫的手中,捏著一串晶瑩透明的佛珠,上麵有淡淡的七彩光暈籠罩,與沈衣雪頭上的伽藍冰魄針材質無二。
他的麵上古井無波,不悲不喜,看上去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世間的一切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他手中的伽藍靜心佛珠出賣了他此刻內心的真實。雖然那佛珠隻是被他捏在手中,也沒有急速轉動。沈衣雪卻知道,如果不是他的內心實在是靜不下來,他是不會將這串佛珠捏在手中的。
對於夜流觴言辭中若隱若現的刺,曆劫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隻是安靜地走了進來,安靜地在角落尋了一個位置,坐下。
他的目光,掠過沈衣雪的時候微微停頓了一下,閃著一絲複雜的光,隨即又消失不見,恢複了平靜。
夜流觴揚了揚他手中的那張紙:“今日之事,全都因為這張紙而起。”
他的目光落到一直懸浮在半空的戰天劍上,後者輕輕地顫動了一下,卻始終在大殿中央的位置,不肯向前,更不肯到沈衣雪的麵前去。
“本來此事,我並不想大肆張揚。畢竟對於丫頭來說,”夜流觴的聲音繼續響起,目光轉而移到沈衣雪的身上,“這實在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甚至可以說是她的屈辱!”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戰天劍上:“也是你的恥辱!”
夜流觴的話顯然是刺痛了他,戰天劍再次無聲地顫動起來,就好像一個人因為承受不了某些真相而渾身劇烈發抖一般。
沈衣雪的眉頭微微皺起,她自然知道夜流觴自始至終都在全力地維護與她,然而這話對於原銘來說,實在是過於殘忍了些。
感受到了沈衣雪的目光,夜流觴輕輕歎了口氣,目光中有一抹受傷之色一閃而逝,轉而柔聲道:“丫頭,你也不要急著責怪我。我讓莫離憂重新進入人界,拿到你的賣身契,其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想它落在有心人的手中,然後還你一個真正的自由身而已。”
沈衣雪怔了怔,見夜流觴的眼中竟是前所未有的誠懇,甚至有一絲哀求的意味含在裏麵。他是多麼囂張狂妄的一個人,沈衣雪的知道的,如今竟然因為自己一個不虞的神色,便流露出這樣不安和乞求來。這讓她的心不禁一軟,想要責備的話,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夜流觴見她低頭,麵色也和緩了不少,終於是放下心來,鬆了口氣。
他的目光這一次看向了曆劫:“淩飛宵係到這個丫頭的魂線是被你斬斷的,也是你說這個丫頭真魂不穩,暫時不能讓戰天劍接近的,對吧?”
曆劫清秀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隻淡淡道:“不錯。”
然而他的回答卻讓戰天劍再次一震,繼而一道神念散發出來,似乎是向著曆劫,卻讓在場的所有人同時都聽到:“為什麼!”
曆劫歎息一聲:“因為你們同為軒轅劍殘魂,在這丫頭真魂不穩的時候,你若貿然接近,她的真魂很有可能便會離開身體,隨同你的真魂,一同進入戰天劍中!”
夜流觴冷冷的補充了一句:“當日我不是都告訴過你了嗎?隻是你一直不肯相信罷了!”
戰天劍身上的光芒有一瞬間突然明亮:“難道那賣身契是你偽造的?”
“切~”夜流觴連個眼神都懶得給戰天劍,從鼻腔中冷冷悶哼出了兩個字,“天真~~”
“不,那是真的。”一直沒有出聲的月瑤突然開口道,“我可以作證。我與雪兒相識,便是在她被賣身到春仙閣之後……”
月瑤的聲音如同浸染了美酒一般醉人,隻是她每說出一個字來,戰天劍便要顫抖一下,最後竟然維持不住穩定,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眾人嚇了一跳,就連月瑤的話也被打斷,夜流觴更是輕蔑的冷哼了一聲,不過在看到沈衣雪的臉色之後,終於是收斂了一下自己,然後把自己想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