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庭院中,密密麻麻的細雪之中,豔紅的臘梅開在旁側,一簇簇,極為眼裏。披了白色狐裘的女子在院中不停跑著,無憂的笑靨掛在她的麵上,竟比臘梅還要搶眼許多。
沉寂灰暗的雪天也因著她的笑意變得有了生機,仿佛整個丞相府都是那樣熱鬧,而在他的寧王府中,從來聽不到這樣的笑聲。
“丞相大人!”
十一敗得慘了,正要躲避的時刻看見了立在院子進來處的人下意識開口道,他這一說所有人都朝北寧樾和言容看了過來。
府裏的下人大抵也是識得北寧樾的,於是連著白芷一起朝北寧樾行了一禮
“寧王殿下。”
北寧樾淡淡點頭讓他們平了,言容嘴角噙了笑意走到白芷身前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裏
“今兒雪大,玩一會兒就回屋吧,否則著涼了就不好了。”
白芷也沒有推開,隻是無奈地笑了笑道
“是,丞相大人!”
這些時日雖然很短,可是她似乎感覺到了言容的真心,無論他忙與不忙都會找時間陪著她,平日裏兩個人鬥嘴吵鬧大抵也是他讓著她多些,無論她想要什麼言容都會想辦法給他弄來。雖然這些好讓她覺得有些飄渺虛無不真實,可是她已然無法掙脫出去了。
言容見她難得如此溫順亦揚唇笑了,似想起什麼回過頭看著北寧樾道
“今日我的車駕壞了,是寧王殿下送我回府了,你不是說曾經寧王殿下對你有相助之恩嗎,待會兒一起用飯得好好謝謝殿下。”
他拉著她的手仍未鬆開,白芷麵色無異看著北寧樾笑道
“是啊,一直未有機會謝謝寧王殿下,待會兒我一定敬殿下兩杯以示謝意。”
此刻的北寧樾麵色有些僵硬,袖口下的手不由自主握攏,他的一廂情願,他的喜歡,在兩個執手立在他麵前的兩個人時仿佛都成了笑柄。
他開始體諒顧若的辛苦,雖然他不喜歡她。
“不必了,本王剛剛想起府上還有些事,他日再與丞相吃飯把,先告辭了。”
他走了,有些狼狽倉促,像一個敗軍之將。他輸了,從山陽村之時他問白芷那句是不是喜歡言容的時候就已經輸了,隻是他自己不敢承認,他喜歡的人不可能喜歡他。
許是寶應吧,為他做過的那些糊塗事,如今嚐盡了苦楚,心中苦澀卻無從可說。
這大抵就是喜歡一個人的辛苦了吧。,若是他可以早言容一點兒遇上白芷,那是不是如今他們已經在山陽村那樣的地方隱居,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娘子。
隻可惜,都晚了。
言容瞧著北寧樾狼狽離去的身影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仿佛贏了糖的小孩模樣,白芷回頭時正瞧見他這個模樣,不由得好笑。抽出了手,一手環胸一手捧著下巴望著言容笑道
“你是故意氣寧王殿下的吧?”
否則怎會不吱一聲就把北寧樾帶了過來。
雖然被看穿,他卻沒有半分羞惱,眼底的笑意愈發蠱惑人心
“是寧王要留下來吃飯的,不信你可以問明啟,明啟,是嗎?”
明啟被言容點了名,一時間愣愣回過頭隻知道點頭到
“對,是寧王殿下要來的。”
白芷掃了一眼言容,又看了一眼明啟。他們兩主仆慣會的就是狼狽為奸,她是問不出什麼的。不過現在她已經知道言容有多麼喜歡吃醋已經習慣了,而且她是不可能喜歡北寧樾的,這樣也好。
言容看著白芷不再多問亦放心了些,兩人用了早飯後言容有事回了書房,白芷一個人再院子裏同三個丫頭玩兒。
剛剛把書房的門合上明啟就覺得言容有些不對勁,似乎今天發生了什麼大事。
“最近皇上好像對我起疑了。”
言容坐在書案之前,冬日的天有些暗沉,何況還關了窗子,屋子裏顯得有些暗沉沉的。明啟驚了一跳,平日裏皇上不是都對丞相大人信賴有加嗎,為什麼如今會突然起疑。
“會不會是相爺多心了?”
畢竟言容這份信任是十幾年的輔佐培養起來的,怎麼會突然就懷疑了呢。
言容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搖頭道
“不是,隻是我現在還不明白是不是北寧樾做的,如果皇上已經起疑遲早會查出來,我們現在動手有幾分的把握?”
他不能坐以待斃地等下去,否則隻會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
明啟瞧出了事情的嚴重性,垂首思索了片刻道
“五成。”
五成,五成的幾率太小了,籌謀策劃了這麼多年,他是輸不起的,而且現在多了一個白芷,他更加無法承擔自己失敗的後果。
言容墨黑的瞳孔深無邊際,手指還在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麵,明啟知道他是在思慮什麼事情也不再多話,在一旁耐心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