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總主持下,仲位伯、馬蘭和梅月耳等人一起來到仲位伯辦公室,商議蓮花區塊項目開發的相關事宜。
梅月耳提出改由馬蘭來作中介人,自己列為中介人的協辦人。中介費則與馬蘭平分。
起先,大家也都懷疑梅月耳的做法,怕她使什麼花招,最終一拖再拖,使項目泡湯。
“你們放心吧,我有兩件事可以讓你們信服。”梅月耳說。“一是等新的中介協議簽訂後,我馬上將上次給我的中介費,全部打給馬蘭,由馬蘭來決定這筆費用的使用;二是協議簽署後,我馬上給你們一份已經辦好的手續。其他手續,也會在一周內全部辦好。”
“什麼?你已經辦好了一份手續?”大家都驚奇地問。
“是啊”,梅月耳從包裏拿出一份手續,大家一看,是一份題為《關於“蓮花區塊開發工程”的決定》的文件,下麵蓋著鮮紅的政府機關公章。
正要拿過來仔細看,梅月耳緊緊地捏在手裏,不讓人拿走,說:“別急,簽了協議再說。文件已經在我手裏了,遲看早看都一樣,你們還不信我嗎?”
“我不太明白啊。”裴總發話了。“既然你這麼能幹,能夠說通郝束鹿,幫我們辦成這麼大一件事。為什麼要把中介人的機會讓給馬蘭呢?就算你也繼續參與,可你賺的錢就少一半了呀?”
“哦,這可不是我思想好,境界高。”梅月耳笑道。“政府機關做事,考慮得很周到。像我這麼一個社會上的自由人,政府部門對我不可能十分信任。他們認為,得找個實力雄厚的企業家做中介人才行。萬一你們開發商跑了,他們也好找中介人承擔責任啊?馬老板也是搞開發的,如果你們沒有實力開發,她自己就能開發。所以,我覺得由她做中介人是最合適的。”
“你雖然沒有搞過開發,可你有酒店啊?你不也是個企業家嗎?”馬蘭聽了很高興,但仍然謙虛地問道。
“非常慚愧,我現在酒店已經轉給別人了,目前正想投資到其他行業,所以,我目前的狀況不太好。”梅月耳羞澀地道。這段日子來,大家都一直稱她為梅老板,可她不再是老板了。“另外我還有個要求,就是當新的協議簽訂後,你們得再打一筆中介費到馬老板的賬號裏來,作為將來中介費預支的部分。我以前拿到的那筆擔保金,也會一起打進來。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表示誠意。再說,我已經拿到了一份文件,算是這份文件的報酬吧。”
梅月耳的建議不錯,裴總直接指揮大家馬上行動,由馬蘭擔任中介人、梅月耳協助工作,雙方簽訂了新的協議。
拿到了這份盼望已久的文件,裴總和仲位伯等人如獲至寶,於是,新報開發公司嶺西分公司開發蓮花區塊項目就差不多具備了開工條件。
仲位伯開始到處招兵買馬,光轎車就買了三輛。這些天,他每天晚上都在飯店請客,簡直可以說是牛氣哄哄。
眼下,就等著其他文件一起到手後,進入現場施工了。
可是,一再追問梅月耳,還是沒有音訊。梅月耳也著急了,又到郝束鹿辦公室催逼。
郝束鹿被逼無奈,道:“既然你第一份文件都弄出來了,後麵那些文件不也一樣可以給他們的嗎?”
“我那是自己弄的,不是真文件呀。”梅月耳攤了攤雙手,覺得自己做了丟臉的事。
“先把局麵應付過去再說,反正,我答應過你,這事肯定會辦成的。”郝束鹿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停地給梅月耳打氣,但始終沒有給她最後的好消息。“既然能夠辦成,也不在乎遲一天早一天。依我說,你不妨把所有的文件都弄好,全都給他們。然後,讓他們再把中介費打一部分進來,讓你們實實在在都拿到錢了,我們再把真的文件給他們。這樣,也可以防止他們耍賴,防止你吃虧上當。”
郝束鹿倒像是處處都在替梅月耳考慮。他說:“我說梅月耳,你這輩子吃過的虧可是不少了,應該長點心眼兒了。這次,老郝我替你拿主意,保證你不會上兩次當,吃二遍苦。”
“好吧,那我還是聽你的。”梅月耳有些猶豫,但覺得郝束鹿的話沒錯。再說,現在也沒別的法子了,他們一次次打電話催逼,她已經是騎虎難下。
馬蘭在看了這些文件後,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她最近這些年都在外地搞開發,霍家灣市的開發的有些規定她並不熟悉。再說,她自己也是中介人,就沒提出什麼懷疑。
仲位伯在拿到所有的手續材料後,開始全力投入到施工前的準備工作中。他找到霍家灣市另一個從事房產開發的朋友研究具體操作事宜,這個朋友在翻閱文件時,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他說:“我自己也是搞開發的,看過許多這方麵的文件,怎麼總覺得這些文件好像有問題。請問,你們是從哪裏搞到這些文件的?”
仲位伯說:“我是從一個中介人手裏拿到的。”
對方聽了後,連連搖頭說:“你最好把這些文件拿到發文單位去問問,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仲位伯覺得事情非同小可,立即拿著這些文件找梅月耳核實。梅月耳說:“你還是不相信我?既然這麼不相信,那你當初找我幹什麼?我們之間還怎麼合作?”
第二天,仲位伯拿著這些文件來到市國土資源局,一位主管這項工作的副局長看了這些文件後,驚得目瞪口呆,說:“我們根本沒有發過這些文件,這些文件全都是假的。”
仲位伯當即把情況向北京的裴總進行了彙報。裴總聞聽這個消息,頓時大驚失色。已經打出去的中介費已經達幾百萬,相關的人力物力也花了不少。要是真上當受騙,他該如何向報社領導交代?大家會怎麼看他的經營管理能力?這個副社長兼總經理,他還當得下去嗎?
當天,他即從北京飛到了霍家灣,和仲位伯一起找到梅月耳,追問她這些文件後究竟是怎麼回事。
梅月耳知道這次再也抵賴不掉,但她背後有人支撐,也沒什麼好怕的。遲疑了半天,她說:“你們問我,我也不知道。反正,這些文件是我找郝束鹿辦的。如果你們真的不相信,那我隻好把郝書記給你找來!有什麼疑問,你們就當麵問他吧。”
為了慎重起見,仲位伯以各種理由將梅月耳堵在了她家裏,不讓她出門。
此後,梅月耳每天都給郝束鹿打電話,完了就對仲位伯說說郝束鹿正在開會,會議結束後馬上就來,但是三天過去了,郝束鹿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馬蘭對仲位伯說:“其實你們也沒必要太擔心。至少,打到我賬上的中介費,我都還在,隨時可以還給你們。你們隻需要把梅月耳那部分中介費追討回來就行。大不了,這個項目不幹,我們再找別的項目。當然,這段時間的精力就白花了。”
仲位伯覺得馬蘭說得有理。但他最不希望局勢發展到這一步。那樣的話,他這個分公司經理做不了不說,弄不好站長也難保。一直等到第四天早晨,他疲憊不堪地給裴總打電話,說:“我們大概真的是受騙了。不能再等了,今天就讓梅月耳把錢還給我們。我們和她停止中介協議。”
在再三催逼下,梅月耳同意還錢,但她還是不停地給郝束鹿打電話。
到了晚上六點多,梅月耳對前來討錢的仲位伯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郝束鹿書記決定晚上和你們見一麵。我建議,你們馬上找個地方宴請他,最好請北京的裴總也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