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含玉抿了一口咖啡,眼珠轉動,沒說話。
明薇問:“你找我,不會隻是為了喝咖啡吧?”
“周小姐是明白人。”丁含玉放下咖啡杯,“我沒有惡意。隻是上次接觸太短暫了,我沒能多了解你,所以才再把你約出來。我就是想看看,讓佑廷喜歡過的女人,是怎麼樣的。”
情敵交鋒,火花無形。話已說開,明薇也覺得方便了許多。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沒什麼特別的。而且,我已經和唐佑廷分開了,了解我也沒有必要了,不是嗎?”
丁含玉笑盈盈道,“怎麼會?能入得了佑廷法眼的人,肯定有與眾不同之處。”
明薇有點厭煩,說:“那又如何。感情已經結束了,優點缺點都沒必要清算了。”
“你們真的結束了嗎?”
瞧,果真來了。
明薇耐心地說:“唐佑廷沒告訴你?我們八月就已經分了。之後也沒怎麼見麵。徹底不見麵也是辦不到的,畢竟大家都在這個圈子混,抬頭不見低頭見。”
“我知道。”丁含玉急忙說,“我並不是要求你不再見他。我隻是想求證一下。”
“那你得到我的證實了。沒有事了吧?”明薇抓起手袋,打算走。
“請等一下。”丁含玉懇求著,“我能知道你們分手的原因嗎?”
明薇啼笑皆非,“丁小姐,你未免管得太寬了點。”
丁含玉漲紅了臉,“請不要覺得我多事。主要是佑廷,他和別人不同。他這人有信任危機,但是對感情又特別重視。他幼年的時候,母親離開他,讓他懷疑親情。後來承卓去世,又讓他懷疑友情。現在你……”
“你擔心,因為我和他分手,會讓他懷疑愛情。這樣一來,讓接手的你很難辦?”
丁含玉訕訕地點了點頭。
明薇哼笑一聲,“放心,我看起來也不像會突然橫死的樣子。就算活不到一百歲,活個八十九,也應該有希望。”
丁含玉眼裏含著淚,一副被明薇欺負得楚楚可憐的模樣,“真的不要怪我多事。我就是很關心他罷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佑廷,承卓,我們三個,曾經關係非常好。”
明薇還確實不知道。
“佑廷把承卓當作親弟弟一樣對待,當他是最好的兄弟,最交心的朋友。可是承卓偏偏得了抑鬱症。我就在旁邊,親眼看著佑廷如何一次次努力救承卓,也看著承卓如何一次次崩潰。承卓最後自我了斷的時候,在遺囑裏說,他這麼做,不僅是結束自己的痛苦,也是結束佑廷的痛苦。他也不想看著佑廷為了他而那麼傷心了。”
丁含玉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承卓死後,佑廷那時候就跟我說,他再也不相信友情了。他都這麼努力了,可是承卓還是拋棄了他。他不會再對哪個朋友這麼掏心挖肺地好了。我後來去了美國,總是想起他這句話……”
“等等。”明薇打斷她,“你說你同佑廷和承卓關係最為親密?”
“是的。”
“趙承卓去世後,你就丟下佑廷去了美國?這是哪門子親密朋友?”
丁含玉的一雙美目圓瞪著,焦急地辯解:“我也不想的,是我爸爸送我出國。他不想承卓的事影響到我。而且,佑廷畢竟是男人,他會挺過來的。我看他現在就恢複得挺好的。這應該是你的功勞。”
“謝謝,我可不敢居功。”明薇輕蔑笑道,“我不是當事人,我也沒資格對你指指點點。不過如果是我的親密朋友碰到這樣的事,我無論如何都會留在他身邊,好好陪伴著他,和他一起度過這個難關。不僅僅是他需要我,而且,我也需要他。不是嗎?”
丁含玉訥訥不知如何回答,又低頭哭了起來。她大概用的是防水的眼線筆,這麼個哭法,眼線也一點都沒花,真難得。
明薇被她哭得心煩,而且她一哭,明薇反而不好離去了。早知如此,她何必多嘴數落她?這朵百合花在溫室裏生,溫室裏長大,沒有經曆過風吹雨打。天下最大的事不過是體重增加了一磅,以及她愛的人不愛她。她專程把明薇叫出來套話,無非想證實明薇和唐佑廷已經徹底完結罷了。那明薇就該滿足她的好奇心,把話說明白,皆大歡喜。
現在這丁含玉變成了這麼一個哭哭啼啼、眼淚鼻涕粘乎乎的怪物,明薇真是悔不當初。唐佑廷也真是的,天下那麼多女孩子不找,怎麼偏偏找了這麼一個豌豆公主?她就不信以唐佑廷那臭脾氣,能有耐心伺候丁含玉。
“怎麼了?”唐佑廷的聲音突然響起。明薇一時間還以為那是自己腦海裏的幻覺。直到看到那個男人衝過來俯身安撫丁含玉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還真是唐佑廷!
這丁含玉的眼淚功效好厲害,一下就把這麼大個人給召喚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