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亦的事情你放心,他的骨灰已經放在醫院專櫃裏了,過兩天你們回去的話應該會一起帶回去的。”
“那你呢?”
“我?”
“以我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沒有辦法回去了。”
江一南不安地看著林瀟瀟,很明顯,她現在極其需要有人陪著她。
一開始,她還有蒙亦一家人做後盾,可是現在呢?怕是再沒人照顧她了吧?
“你國內不是還有朋友嗎?那個,晴子?”
“晴子......”林瀟瀟想起了晴子,又發現自己很沒用的想起了蒙亦。蒙亦曾是晴子心目中的初戀,如果那時候她不是執迷於複仇,那該多好啊!
“晴子怕是要結婚了吧?”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記了,她要和我朋友結婚了,耗子。”
“你是不是在擔心回國後該怎麼跟他們說?”江一南了解林瀟瀟,他知道她自己都無法接受的事情,又怎麼能夠去和別人說呢?
“晴子是最喜歡蒙亦的人,在我來這之前,她還在問我說到底蒙亦怎麼樣,問我對他有沒有感覺。她一直把我當成是一個假想的情敵,一南,你說如果晴子知道蒙亦不在了她該怎麼辦?她那麼喜歡他,喜歡到可以把他讓給我,可是我卻把蒙亦弄丟了,是我把他弄丟的。”
“瀟瀟,你別這樣,你千萬不要責怪你自己。你沒有錯,這些錯誤是由大人們犯下的,你和蒙亦都沒有錯,你知道嗎?”
江一南不忍看到林瀟瀟掩麵痛哭的樣子,把她擁入懷中。
可憐的人兒在他懷裏顫抖,或許這才是她憋了這麼多天第一次的釋放。一開始的時候,她一直強忍著要自己不要難過不要崩潰,可是現在,她終究沒能讓自己好受一點點。
“如果難過就大聲哭出來,千萬不要責怪自己,沒有人的不幸是由你造成的。瀟瀟,你一直都對自己要求太嚴格了,試著讓自己放鬆一點。答應我,好嗎?”
那是讓江一南無法忘懷的下午,林瀟瀟躲在他懷裏哭成了淚人,而他的襯衫也濕透了,聽著她絕望的哭聲,感受著來自她身體的顫抖,江一南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守護著她,不讓她再受傷害了。
兩天的時光過去了,啟程回國即將開始。
林瀟瀟和文天來醫院取了蒙亦的骨灰,江一南也帶著江一雲來了,江一雲帶著黑色的墨鏡,讓人看不見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整個過程中她一直都靜靜地站著,沒有說一句話,也不像那天崩潰大哭,但卻是這樣冷靜的她讓人害怕。
林瀟瀟作為唯一的家屬雙手抱著骨灰盒,那小小方方的盒子裏,居然承載了一個人的重量,林瀟瀟小心翼翼地走出來,同樣是麵無表情。
在準備上車的時候,林瀟瀟轉向江一雲:“你要抱抱他嗎?”
江一雲沒有說話,林瀟瀟把骨灰盒遞出來,江一雲遲疑了一下接了過去,她用手撫摸著那模樣溫度的盒子,肝腸寸斷,可依然沒有一滴淚水。
怕是早已流幹了吧?
幾分鍾過後,江一雲把它遞回去,並且背過身,不去看他們上車離開的情景。江一南牽著她的手,試圖給她溫暖和力量。
林瀟瀟和文天上了車,江一 南的手緊緊攥著,他的目光不舍地看向她,嘴巴艱難地動了一下,可是仍舊喊不出一個字來。
他多不想她離開,好不容易相見,卻以這樣的方式分別。他知道不是每一次的分別都還會有機會再見,所以特別珍惜這次看起來像是最後一次相見的機會。
車窗關上,車子終於緩緩離開、開往機場方向。
蒙軍一直坐在車上,取骨灰盒的時候他沒有下去,他說,他害怕麵對自己的身份。
林瀟瀟一直把骨灰盒緊緊抱在懷裏,蒙軍就坐在她身邊,可是他們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好像忽然之間變得陌生了。
為了讓自己心裏更好受一點,林瀟瀟幹脆閉上了眼睛,有好幾次文天都回過頭來看著她,想要開口和她說話緩和氣氛,可是話到了嘴邊又被擠下去了。
“芬芳呢?我想見見她。”蒙軍忽然對文天開口道。
“她們已經先回去了,我們乘坐普通航班,會比他們晚幾個小時到。蒙軍,你為什麼想要見她?”文天狐疑地看向蒙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