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情(1 / 2)

清什在馬車裏給玄音包紮傷口。

這是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殊榮,清什卻是一臉痛苦難耐的表情。玄音手臂上的血跡引得她翻江倒海,她壓根不想用絲絹覆住傷口,而是想就著那道深紅的裂縫允吸美味甘露。

清什終是克製住自己蓬勃的欲望,皺著眉繃著臉咬牙切齒地給玄音包紮好,旋即逃之夭夭,掀開車簾跳到齊威身旁的馬背上。

齊威被幽靈般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嚇得一顫,斜眼瞪著她,想嚴肅斥責一句,堅硬的聲音到了嘴邊卻變成溫和的氣流。

“姑娘武功高深莫測,不知師從何方高人?”齊威問道。

“我從西域而來。西域奇人異士數不勝數,我師父並非聲名顯赫之人,說了你也不認識。”清什隨意編造著故事,眼中漾著淺淺笑意。

“原來西域也有喜著青衣之士。”齊威話中有話。

“著青衣的不一定是幽士,在西域,幽之傳說從未盛行,我也是到了北方才略有耳聞。”清什緩聲說著,回眸瞥了一眼悠然晃動的車簾。這個廣林王,將盤問的任務交給齊威,自己卻沉默得像個旁觀者,該說他懶呢,還是故作玄虛的內斂?

“方才在茶莊,姑娘對密羽教的刺客,好像……”齊威音量漸弱,似有難言之隱。他不知該如何形容確切那般詭異的場景,無論是刺客奇怪的武功,還是清什……

“我懷疑他們後來所用的武功,和西域教派有關。我此番去往天都,正是為調查此事。至於來見你家王爺,不過是想看看傳說中天下第一幽士的真容。”清什淺笑回應,雖然滿口胡言亂語,在齊威聽來倒也有理有據。

“那麼,姑娘可否相告,昨夜王爺與我離開王府之後——”

“我把他們都殺了。”清什冷聲道,旋即轉眸望向臉色驟然蒼白的齊威,淺笑低語:“你是這麼想的,對嗎?”

齊威怔了一下,張張嘴,沒能發出聲音。

“總之,他們不會再來煩你們,而為了讓你們不受牽連,我已經把王府燒了。”清什懶洋洋地說道。

“燒了?!”

“對啊,我追上你們送聖旨的時候,不是說王府已經化成灰了麼。不過你們廣林王府好歹也算皇室,什麼值錢東西都沒有,也就這個聖旨看上去貴重些,我就順手帶出來嘍。”清什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眼中笑意蕩漾。

齊威啞口無言。還要繼續盤問麼?西域的人很奇怪,她再怎麼解釋,都會如最初一般含糊其辭。

就這樣,三人各懷心事,沉默無語地出了城,沒走多久,天色便暗了下來。連著趕了一夜一天的路,玄音和齊威都有些累了,遂決定在林中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出發。

玄音把馬車讓給清什,自己席地而坐,將七弦琴放在一塊平石上,伴著月色悠然撫琴;齊威則牽了馬去不遠處湖邊,帶馬兒們汲水吃草。

清什半臥在車裏,聆聽著美妙琴聲。幽族無需休息,她最渴望的不過是在朦朧暗夜享用芬芳四溢的甘露。

她撩起錦簾,目光飄然落在忘情撫琴的玄音身上。

該如何描述此刻美輪美奐的景象?清什腦中一片空白。她悄然下車,走向他,靠近他,擁住他,用指尖劃破他的脖頸。

琴聲戛然而止,如初見之際,玄音被一種奇異的力量束縛,無法動彈。她柔軟冰冷的雙臂從身後擁著他的肩,她水潤的嘴唇舌尖觸著他的頸,不是纏綿的親吻,而是……

一聲滿足的輕吟隨風潛入他耳中,他為她的沉醉而困惑。他的血,是甜的麼?西域的奇人異士果然不同尋常……

她的手臂將他擁的那樣緊,指尖似乎要陷進他的肌膚裏,仿佛她懷中的他,是世間唯一的珍寶。她沉醉已近迷亂。她知道,不能再醉下去了。她深紅的舌尖離開他的脖頸,額頭抵在他背上,掌心覆住他玉白修長的頸,轉瞬,傷口愈合無痕。

齊威聽到琴聲中斷,立即折回,卻看到清什和玄音曖昧相依的場景,驚訝地紅了耳根,像是做了錯事一樣,閃躲到樹後。

玄音的手搭在琴旁,垂眸無言,清什靠著他溫暖的脊背,聆聽他平緩又深沉的呼吸。

她沒有使用魅心術迷惑他,就這般在他意識清醒的狀態下,汲取了他的鮮血。她不應如此張狂而大膽,她應該魅惑他,讓他在迷亂中忘記這一切。而今,她要如何解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