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一顫，突然就退了一步，像是被嚇了一跳的模樣。
景堯本來是整個重心都靠在她身上的，但這會兒她突然撤走，他也不顯狼狽，直起身來，淡淡站在原地。
喬戴有點兒尷尬。都是成年人了，她反應那麼大做什麼。但就是不知道為何，她心裏還是不大自在，隻覺得在景堯淡卻極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裏，她幾乎無處安身，不管做什麼都不大自在。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回家睡覺比較適合她接下來的舉動。在景堯噙了點戲謔笑意的眼神裏，她一邊心裏暗罵著色坯大混蛋，一邊訕訕地提起小幾上的紙袋告別走了。
景堯沒有挽留，隻是一路把她送到了門口。
他的眼神平淡清逸，看著你時，你會恍惚覺得自己正置身於一副潑墨山水畫間，天地悠遠，過客匆匆，唯有自己，此生不朽。
喬戴竟莫名有幾分不舍。
唾棄了一番自己的矯情，她摒棄了那些多餘的情緒，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家。
幾乎是在喬戴關上房門的同一瞬間，景堯就摸出了手機，關門，撥號，回書房，這三個動作在同一時間同時執行。
方才還不急不慢的景堯這時動作卻快而利落，他臉上毫無表情，步子邁得大又急，還沒坐在電腦前，電話裏的人聲已經傳出。
“我說你真是個祖宗。我們的會議好幾項問題都還沒討論，今晚之前就得拿出全部方案，所有人都在等，你到底跑哪兒去了！電話說掛就掛，媽的，老子以為你被小偷裝進麻袋裏扛走了。你說，你要掛電話之前能給老子說一聲不。”
景堯的手指沒有絲毫停頓地在電腦前劈裏啪啦地打著一份文檔，嘴唇緊抿，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了句。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被噎了下，好半晌才晃過神來，帶了幾分驚訝探尋地問道。
“喂，你什麼時候和老子道過歉了。小時候你把老子從樹上扔下去都沒道過一毛錢歉。你剛剛到底幹嘛去了……蹲大號？”
景堯敲打屏幕的手指驟停，沒有回應關於大號的問題，反而反問道：“如果我沒記錯，把你扔下樹的前一分鍾裏，在我幫你摘你那該死的果子的途中，你拿樹枝捅了我的臉共計21次。”
對麵的男聲不說話了。這回整整過了一分多鍾，對麵才重新響起回音。
“原諒我的堅強，原諒我的倔強。你是否還記得那年的暖秋，你使我的傷口融化。
寬容的風拂過那年六月的雪花，我冰冷的笑容，噢，迷迷糊糊我已淚如雨下。”
神經病！
景堯冷冷扯了扯唇角，把手機一掛，就甩在了邊上。
他騰出來的一隻手也加入了打字大軍，不過五六分鍾，一篇完整的報告就已現形。
景堯關掉窗口，快速地打開電腦上另外一個窗口：“會議繼續。人呢。”
屏幕上一個又一個聲音重新冒出來。景堯對著電腦接著道。
“電商部分改變戰略，對BI進行積極進攻的態勢，損失超過億級數額立刻撤回，換個方向再重新開始。方案我已擬好，照做即可，不要激進。”
待有一個中年男子沉聲答應後，景堯一邊操作著傳輸文件，一邊繼續下達命令。
“旅遊業繼續拉長產業鏈，合作的項目不要停，這一塊是下半年的重點發展項目。公司投資會有一定傾斜，三日內我要看到已經改好的發展計劃書。”
又一個聲音連忙應答。
“圖書部門如今是誰在負責外部供應？”
一個有些活潑的聲線冒了出來，連忙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近日但凡有對我們提出翻利息要求的合作方，直接拒絕，哪怕他們提出毀約。不要自作主張，明白了？”
活潑聲音的主人一口答應。
突然，景堯手邊的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
“喂，我說，你這也偏袒的太過分了吧，你這是明晃晃的給你那女人鋪路啊。你有沒有想過她的行動一旦失敗，你會置景氏於何地，沒了穩定的供貨商，圖書這一塊又會受到怎樣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