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一怛……
在漫長的反射弧之後,他終於從他那幹涸得不帶一滴養分的大腦中搜索出了琉璃娃娃究竟是個什麼鬼。在其麵容呆滯像個傻逼似地停留了幾秒後,他突然就用一種武俠小說裏配角死了爹娘禿了腦袋丟了孩子斷了器官幾十年後終大仇得報的爽朗笑聲朝天哈哈哈了幾下。
喬戴被這突兀的豪邁笑容嚇得手抖了一下,手上的小叉子碰撞到了光滑的大理石桌麵,發出錚的一聲清鳴。
喬戴頗有幾分想用這叉子飛過去戳穿這蠢貨的頭皮。
她忍了忍,終於還是壓下了胸腔瘋狂翻騰著的要為國除害的念頭。
俞可頂著喬戴嫌棄的眼神,頗覺有幾分丟臉。
三人都不是飯點來的,此時店裏便隻有他們三人在用餐。餐廳空曠,笑聲便帶了點回音。就連廚房裏的廚師都從小小的窗口裏探了個求知欲頗盛的腦袋出來,之前還站在三人桌子不遠地方的服務員已經連個影兒都看不著了。
俞可覺得,再放任這神經病這麼沒完沒了的笑下去,她剛才點的茉莉布丁可能就沒人送上來了。
不,可能廚師就連做都不想做了。
俞可一雙大眼睛麵無表情地盯向了蘇一怛,聲調毫無起伏,頗有幾分陰森。
“你,在笑什麼呢。”
蘇一怛笑聲頓時戛然而止,麵上還帶了點大笑出來的潮紅。
“琉璃娃娃啊,這麼好笑,你們怎麼不笑。”
俞可頓時表情就有幾分意味深長了。
“哦?你還記得誰是琉璃娃娃?”
蘇一怛再傻都覺得此時氣氛有些怪了,但任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一個琉璃娃娃怎麼就招惹到俞可了。
“怎麼不記得,不就是那個講話娘娘腔走路要扭腰,我們把男女廁所牌子一換就跑到女廁所去,被清潔大媽當做色狼好一頓打的那男的?”
……那是芭比娃娃。
俞可無語了。
喬戴也無語了。
連個外號都能記錯,這腦容量當真是讓喬戴都不好意思再對他說些什麼重話了。
要是把這可憐孩子給玩兒傻了怎麼辦。
喬戴帶著憐憫又溫柔的笑意,盯了一臉莫名其妙的蘇一怛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
“小蘇打,有空回你家去取個東西嗎?”
蘇一怛常年被這兩女人差使,取個東西什麼的,那都是小事兒。當即便擺出一副為國捐軀的忠良表情,義薄雲天地點了點他那顆空蕩蕩得快要被空氣浮力給托起來的大腦。
“你說,要什麼。”
喬戴嘴角的笑意更加悲天憫人了些。
“你的大腦。”
……
遭到暴擊的蘇一怛總算是安分了些,乖乖地在一旁玩用醬汁碟堆長城的智力淪喪遊戲。
俞可為了自己的心肺功能問題,十分理智地選擇了無視,斟酌了一番,還是把早就想問的問題問出了口。
“喬喬,你……易寰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喬戴當初回國,可沒有和俞蘇二人說及她的意圖。二人縱使心有疑慮,對其時隔六年的突然回國有所不解,但到底是明智地沒多問什麼。
對他們而言,喬戴從來不需要他們多擔心什麼。她要做什麼,隻要她開心,就讓她去做。
這才是喬戴所需要的朋友。
但現下的情景已經由不得俞可多問兩句了。
從在新聞上發現了喬戴搖身一變成為了易寰的總裁首席秘書,到後來易寰莫名出的一係列事故,對喬戴手腕頗為熟悉的俞可,早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疑惑之情。
她在不安,為了喬戴這劍走偏鋒,將自己置於風暴漩渦中心的行為不安。
易寰是何等巨獸。為眾人所見的,隻是它匍匐身軀的一景,就如同海上看似孤立無援的小島,支撐它的,是海下高達數仞的山巒。
與這樣的龐然大物想比,喬戴嬌弱的身軀又算得了什麼。
喬戴瘋了!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