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虛偽,你難道不虛偽,明知道兩萬年前的事,卻不點破,讓她心懷怨恨。其實我們兩個很像,不用言明,就可以配合得如此默契。”曜曄收起了溫和笑顏,步步逼近。鬥法他或許比不過他,但用情他望塵莫及。
“不……不是。”冥子夜眼眸一片妖紅,矛盾憤怒蜂擁著幾乎要將他顛覆,揮手一道強勁的靈力襲向那咄咄逼人白色身影。
曜曄飛身躲過,見他已經癲狂,依舊不肯休停,反而更加刻薄道,“冥子夜,你有什麼可高傲的,不過是一塊墊腳石而已。你難道沒想過將她拉下神壇,眾叛親離,隻能依附你生存。”
“那…那是你,不…是我。”冥子夜搖頭,靈力聚集四溢,毫無章法向他出掌。
曜曄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左躲右閃,身形飛舞、周身泛起淡淡的波紋,“沒錯,我一直在想,可你能否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嗎?”
“……”冥子夜收住掌,陷入沉思,沒有過嗎?
當它墜入湖底,世界一片漆黑黯然無光的時候,幽暗寂靜生活好幾千年。不知何時身旁長出了一隻並蒂蓮,其中有一隻分出的根緊緊纏繞著他,被窒息、被需要的兩種感覺在不斷拉鋸著,迷惘萬年,他都想不透,隻是不再寂寞無依。
喜歡她,並不比那支同跟而生的蓮花遲。看他們相守相依,一念之差,墮入魔道。無數個暗夜裏想著要將她拉入地獄來陪伴自己,卻又在白天自我譴責,幾萬年來,他夜裏從未一睡天明、好夢長存。
原來他是想的,他不斷唾棄那株虛偽的蓮花,其實他也和他一樣。
恨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都快要忘了。即使那人被拉下神壇,被仙界鄙夷,卻依舊錚錚鐵骨,與仙界割袍斷義。
冥子夜因情而脆弱,畏首畏尾,他為情會變得狠戾,一步一步斬斷所有的阻礙。前者成佛,後者成魔,又怎麼能相比呢!
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陣法已經張開瘋狂的湧向他,將他包裹住。
當一個魔擁有感情,隻會變得脆弱不堪,沒有反抗的餘力,任由他吸附。
冥子夜回過神時,已經被陣法結出的鎖鏈自頸部至腳踝層層束縛住。想要聚集靈力,卻隻是枉然,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九龍縛神陣。
“看來魔尊是知道了,沒錯就是九龍縛神陣,也不枉我費盡千年來完成它,我們糾葛了幾萬年,終於可以在這裏終結了。”曜曄大笑起來,麵目依舊溫和儒雅卻讓人隻覺得猙獰,相由心生果真不錯。
九龍縛神陣,乃上古魔陣,陷入陣中無論神魔都會被其煉化,魂飛魄散,最重要的是被縛者的法力會全都被失陣者所吸收。此陣級為惡毒且難以修成,神魔忌諱,被列為禁陣。
生死,他已經不在乎,活了幾萬年,好像從未有過快樂。常常渴望來世化為一株草,曆經風催日曬,一歲枯榮,僅此而已。
可是為什麼會那麼不甘呢!如此任由他作惡,甚至化為他作惡的動力?怎麼會一夕之間變得如此厲害,他尚且不敵,何況她呢?
他不要這樣死去,不要讓高貴如女神般的她淪為那人手中沒有自由的禁孌。
不要。
曜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他還會垂死掙紮,可惜……為時已晚。將靈力輸入陣法中,催動其更快進行。
鎖鏈蹭蹭的滑動,慢慢的上升、上升,最後裹住了頭部,如蠶蛹般,緊緊的、不留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