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醫生的話的確是把我嚇了一跳。但是好在事後檢查出來之後發現我的耳朵並沒有事情。僅僅隻是有些腦震蕩罷了。

和熊貓打了一架之後,我也徹底明白了我和學生會的那些人到底有多大的差距了。熊貓打架的時候,所有的動作就像是行雲流水一般,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的凝滯感——哪怕隻是一瞬間都沒有。他的動作簡單而有效,往往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氣力就能夠給別人帶來足量的傷害。

熊貓的動作看起來並沒有多大的難度,似乎隻要是一個人就可以做出來。但是真正到了動手的時候,那些你原本在腦海裏麵構思的出招手段其實根本就用不出來。真正能夠發揮作用的往往還是肢體的下意識反應。除非,你的對手是一個比你弱很多的人。

熊貓那種人完全可以說是身經百戰了的,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經過了磨礪的,他的打架風格也在那些磨礪之中慢慢走向成熟。而我——在打架這一方麵還需要有很長的路要走。

因為我的臉上已經有了多處破皮的地方,近乎破相的那種,所以那一日我回到家中的時候,我的母親也是被我的慘狀給嚇了一大跳。

她甫一見我的時候先是尖叫,就像那種被捏住了脖頸的公雞,叫出來的聲音尖銳刺耳。在短暫的尖叫結束之後,我的母親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

她走到我麵前,臉上充滿了憤怒,大聲地對我吼道:“你這是和誰打架了?”

我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摔的。”

我母親是什麼樣的人我特別清楚。她是一個特別好麵子的人。甚至有一些打腫臉充胖子的意思。她喜歡交往的人都是一些比較有錢的。然後她就可以和她們一起穿最潮流的衣服,玩最潮流的東西。就村子裏來說,我的母親是第一個穿上絲襪和超短裙的人,並且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村子裏麵唯一一個這樣穿的人——天可憐見,村子裏麵的其他女人都是一些農婦,哪裏見過這種穿著?所以最初一段時間,村子裏的女人們都在傳我的母親行為不檢點……

但是我母親也不在乎這個,她是愛美的人,要是不讓她這樣穿的話,那麼她就再也沒有辦法再在他的朋友麵前抬起頭來了——這是她絕對不能接受的事情。

她和村子裏的女人之間的來往並不多,她們一直是處於一種互相看不起的狀態。而一旦她有需要和村子裏麵的女人會麵的話,那麼她一定會花上大把的時間來進行打扮。村子裏麵那個時候出了我的母親,幾乎其他的女人就隻有防凍霜這一種護膚品,就不要說有什麼化妝品了。所以我的母親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顯得特別年輕。

女人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免不了就是嚼舌根和攀比。嚼舌根這種事情沒有什麼好講的,反正她們不會說那些就在自己麵前的人的壞話。但是攀比這種事情就真的有很多的料了。一般來說都是說自家的男人賺了多少錢,或者說自家的孩子考了多少分。

每次說到孩子身上的時候,我母親的精神頭就特別足。因為村子裏麵成績最好的孩子就是我。

不過我母親似乎是並不滿足於這樣。在她心目中,一個成績優秀,為人懂事,會聽話的孩子才能夠完全滿足她的虛榮心。要知道,這可是在蓮湖,想要找到一個安分聽話又懂事的孩子比找一個成績好的孩子要難得多了。

可是我的母親為了達到她的目的,讓她的虛榮心可以達到頂點,所以就沒日沒夜地給我灌輸一種“母權”思想——我是你媽,你是我生的。我懷胎十月受了太多的苦,後來為了養你又受了很多苦。所以你現在到了這麼大,應該懂事,應該知道你媽有多辛苦。然後就應該聽我的話,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我不讓你做的,你就千萬不要做。同時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是全心全意對你好而不會害你的,至於其他人的話你就隨便聽聽就好,比如你奶奶的話。

我母親在別人麵前說起我的時候一直都會強調我的幾個“特點”——成績好、懂事、聽話、老實,最後就是說我不打架。

近幾年,蓮湖島已經漸漸開化了,所以現在的父母也漸漸明白了原本的蓮湖教育有多麼野蠻——竟然教唆並且鼓勵自己的孩子去打架。

但是蓮湖與外麵交流也隻是這兩年罷了。想要真的說起來,完全就沒有什麼時間把蓮湖根深蒂固的陋習完全改變。所以孩子們現在依然還是野性不遜,個頂個的刺頭。如果蓮湖哪家的孩子不打架,不鬧事的話,那麼幾乎就可以說是祖宗積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