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弦思的表情變得無比的悲傷,“但我討厭這個名字,更討厭自己!我寧願我沒有被生下來,或許很多人都會因此變得幸福。”
“你又沒問過我。”烏零露眼神真摯的說道:“如果你不見了,我會舍不得。”
“謝謝你,零露。”弦思笑了笑,她握緊拳頭,繼續往下說道:“我的父親叫衣琪,是翼州的一個散仙。我的母親叫白蘇,是…是大陳國的皇後。”
“陳國皇後?”烏零露不由驚訝了,容塵是陳國的公主,這其間會有怎樣的牽連呢?
“沒錯,也就是容塵或者說陳瀧的母後。”
“她的母後?那你不就是……”
弦思苦笑一聲,點點頭,“沒錯,我就是她同母異父的妹妹,但她不喜歡我,她恨我!因為我的出現,毀了她的家庭,還害死了她的母後,我的母親。”
“弦思,你不要說了……”
但她並沒有理會烏零露的勸阻,如同魔怔了一般,眼淚流到了嘴裏,滴到了雪地上,她像陷入了回憶的漩渦,無法自拔。
“我父親早在母親入宮前就偶然認識了她,母親仰慕父親的才學見識,想與父親雙宿雙飛。但那時父親一心修仙,別無他想,竟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母親早已情根深種,拒絕了母親。而這一錯,竟然就是母親的一輩子了。”
“母親傷心欲絕,聽從了家族的安排進宮了。母親才華橫溢,絕色傾城,一進宮就得到了陳皇的寵幸。母親雖然不愛陳皇,但對他十分敬重,有了陳瀧以後,她更是將那段過往埋藏在心。”
“那後來呢?”這個故事實在太過悲惋動聽,烏零露也不竟被感染。
“後來父親就出現了,他這一生都是逍遙自在的,卻未曾想竟被一凡塵女子牽掛住。過了那麼久,他們再次相遇時,母親已經是個不再青春的婦人,而父親卻依舊風華正茂。”
“父親知道母親已經不是那個仰慕著她的少女,也不曾想過打攪她的生活,隻是想去看看她,以解相思之苦。但奈何故人重逢,情思湧動,誰也沒有克製住自己壓抑已久的情感,造就了本不該存在的我。”
烏零露輕聲說道:“這不是你的錯。”
弦思淒涼一笑,“誰都知道這不是我的錯,可是沒有人能夠原諒我。”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下說道:“父親是個無比清高桀驁的人,他自認為自己一生無過,卻奈何有了與母親的這一段孽緣。發生那件事情以後,父親便自暴自棄,修為大減,甚至有入魔的傾向。”
“母親為了保住父親,她下定決心不再見他,但沒想到的是她懷孕了。母親找到父親,讓他做出決定,如果願意帶她走,她可以拋下一切。可是父親知道這個消息後,不僅沒有振奮起來,反而一蹶不起,自己斷了仙骨,鬱鬱而終。”
“他怎麼能這樣!這還是個男人嗎?”
烏零露聽到這些話,不由憤慨。
弦思苦澀的搖了搖頭,“或許父親永遠都無法承認自己對母親的愛,更無法原諒自己的罪行。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那個為了他付出一生的女子到底有多堅強,多勇敢。後來陳皇終於還是知道了這件事,但他對母親情深意重,承諾隻要打掉我,就不會殺了她。”
弦思頓了頓,又道:“但母親這一生都獻給了與父親這段情緣中,怎能狠心殺死他唯一的血脈。她苦苦哀求陳皇,願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五年時間,她堅持生下我,並把我撫養到了四歲。”
“皇帝終究是皇帝,他能夠答應母親這個荒唐的要求已經算的上是善良。五年後他終於還是親手殺了母親,就在陳瀧的麵前,我記得那天雪很大。”
“所以她恨你。”烏零露說道。
“她怎麼能不恨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因為我的父親,她不會失去母親,她也不會從那個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公主變成一個罪人的女兒。或許是因為母親的緣故,她在宮中並不好過,雖然後來憑借著自己的聰明才智重新拿回了一切,但她怎麼都不會快樂的吧。”
“那你呢?你母親死後,你是怎麼過的呢?”
弦思苦笑一聲,“容塵她那麼恨我,肯定是想盡一切辦法來殺我,但是都被舅舅阻止了。”
“舅舅?”
“母親的家族是陳國裏一個龐大的家族,享受著無盡的榮華富貴。就連母親做出那樣的事,陳皇也沒能株連。舅舅與旁人不同,他很小就離開了家,遠行修煉,他很少回來,但與母親感情很好。聽說了母親的事後,就千裏迢迢從重閣門趕了回來,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烏零露不由驚訝的問道: “重閣門?他是重閣門的人?”
弦思點點頭,“他就是南天長老,原名白長安。他趕回來時,母親已經死了,他知道我待在陳國肯定不會好過,便花了幾年時間留下來照顧我。容塵派來殺我的人,也都被擋回去了,後來等她的殺戮之心慢慢平息下來,舅舅才回了重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