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2 / 2)

釋夜不會再醒過來,不會再站在他麵前,不會再跟他說那些奇怪的話。那一場幻境,隻是幻覺,不是真的。

但他又不願相信,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來到這裏,想再一次看到那些幻境,以證實當初他看到的,都是真實存在的。

然而,那些幻境卻再也沒有出現過。這個詭異的海底洞窟,什麼都沒有,空落落,黑乎乎,死一樣沉寂,什麼都沒有。這一切,讓他抓狂,甚至,懷疑自己真的是瘋了。

作罷。他昏昏沉沉地從沉淵窟裏走了出來,三天三夜沒睡,整個人憔悴得如同一條脫水的魚。明芝一看到他出來,就迎了上去想要扶住他,卻被他甩手推開了。

腳步虛晃地跨上了白衣彗尾鳥,他直接撲到在鳥背上,然後任由自己的神獸四處徜徉。

明芝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擔心他出事,卻一直不敢靠近他,驚擾他。因為她知道,雖然他從來沒有怪罪過她,罵過她,還像以前一樣用她,但是,他的心裏就像恨他自己一樣,也恨著她當初的所作所為,直接把釋夜推向了深淵。

明芝沒有任何的不滿,也沒有過多的解釋。錯了就是錯了,她已經無法挽回。如今,隻能死心塌地地繼續跟在他身邊,盡一切力量去彌補,權當為自己贖罪。

就這樣失蹤了幾天,漠昔才回到索昪林的家中,他打發走了明芝,想要一個人獨處。正好玓今和瓷煙都回創生壇去了,他便可以清靜地獨處幾天了。

在山上立起的釋夜之墓,他看都沒有去看,反而去了原來父親房間之中的那個地下密室。

密室深入地下數十米,裏麵分為三層,第一層和第二層一片幽暗,但到了第三層反而明亮了起來,原來最底下那一層有一麵牆全是透明白琉璃所製,外麵就是湖底。湖麵上的陽光透過水波,緩和幽靜地透射到那白琉璃牆麵上,有一種動靜相宜之美。

這一層的密室裏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冰塊,在密室中央,有一張巨大的冰床,上麵躺著一個身上散發著清澈瑩光的人。那是蘇釋夜。

她的身體上麵均勻地放著十幾塊白色的卵狀石頭,其中有一塊比其他的都要大一點,色澤卻溫潤許多,仔細看去,有點像是木風哉養的那一塊。正端端正正地擺在釋夜的胸口正中處。

漠昔一走進來時,如心髒驟然停止般驚愕無狀——之前釋夜身上根本不會散發出這樣的瑩光,怎麼現在突然之間會出現這樣詭異的光輝?

莫非是瑩靈回來了?他帶著這樣的疑惑,心情忐忑地反複地在她的四周搜尋瑩靈的蹤跡,卻一無所獲。

他很快地否定了瑩靈附在釋夜身上的這個懷疑,因為他發現釋夜身上的瑩光是非常均勻地從她身上的每一個角落釋放出來的,莫非他一直所等待所希冀的事情,現在就要發生了?

他的心髒怦然地跳動起來,甚至額前都激動出了虛汗,“釋夜……釋夜——”他伸手搖了搖她的手臂,依然冰冷如故,臉上也無任何神采及異樣之處。

但他並非是如此容易放棄希望之人,他知道這是一個信號,一個充滿希望的信號,就像黎明之前,在最黑暗的天空中亮起的那顆孤獨卻清晰的星星——這意味著,那個幻境是真的,釋夜很快就會再次蘇醒過來了!

漠昔一步都不敢離開冰室,他要守護在這裏,等待釋夜的蘇醒。

一天、兩天、三天……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了,除了偶爾短暫地出去飲食方便之外,漠昔甚至連梳洗更衣的時間都不願意浪費,一直待在釋夜的身邊。

她身上的瑩光越來越茂盛,甚至連外麵的瑩蟲,也不知道從哪兒滲透了進來,陸陸續續、點點滴滴地彙入到了她的身上。

漠昔的心情越來越緊張,也對釋夜的蘇醒越來越有信心。他每天都忐忑不安而又充滿期待地守護在她的身邊,什麼都沒有心思去想去做,臉上的胡子越長越長,他都沒有要刮掉的念頭。

明芝來刺探他打算什麼時候回創生壇時,他交待她回去幫他隱瞞在此的消息,讓她告訴其他人他去了各族區巡視。明芝雖然擔心他的情況,但卻一點也不敢忤逆,也就照辦了。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自己都快認不出鏡中的自己了,全身邋遢,胡子長到打結。這才突然想到,如果釋夜醒來看到他這個樣子,估計會被嚇到,所以這才趕緊去認真梳洗打理幹淨自己。

那一夜,正在他收拾幹淨自己之時,無數瑩蟲從森林深處湧向此處,他心髒驀地跳動起來,神誌恍惚地衝進了密室裏。此時,三層密室都已被華麗強盛的瑩光填充滿,目之所及之處,沒有一絲黑暗。

他磕磕碰碰地摸索到了冰室裏麵,眼睛已經被刺痛得快要睜不開了,迷離之處隱約可見一個幽暗的人影坐在冰床中央,非常詭異。

但他並不害怕,而是興喜至極,“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