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所謂命運多舛,老天不開眼啊!"畫堂大叔又哀歎一聲,讓人心情更加沉重,"我們之前一直在托人打聽少爺的消息,最近卻有個人自己找上門來了。那男人聲稱少爺在他家白吃白住好幾年,還騙了他妹妹的清白,最後卻不明不白地一走了之,他托人找了很久才找到這裏。一打聽才發現原來少爺早有家室,那天人家鬧上門來,說事到如今,也不指望少爺能娶他妹妹了,隻求我們能幫他把過去欠下的錢還上!"畫堂大叔說著說著,眼眶嗆滿了淚水,"你說哪有如此不爭氣的人呀!當下就把夫人氣得昏厥過去了!我們好歹拿出積蓄打發了那個人,夫人一醒來就收拾了東西回娘家去了,勸也勸不回來……"
煊和風哉聽了心底直發冷,天底下竟然有如此作賤的男人!靑淺如斯佳人,卻毀在這樣一個父親身上!
"畫堂大叔,你別傷心,好人自會有好報的!"風哉安慰道。
煊卻一聲不響地走開了。他一生看過了不少權謀鬥爭,卻從未見過如此家庭慘劇,自己至親至愛的人拋棄自己傷害自己,是怎樣一種感覺呢?她這些年,又是怎樣熬過來的呢?
恍恍惚惚朝前走著,一抬頭發現靑淺正在前麵的樹下手腳麻利地摘著鮮豔欲滴的紅璃果,她的表情麻木、雙臉被烈日曬得通紅,草帽很大很大,遮住了她的雙眼;身穿一身寬鬆的麻布灰衣罩裙,在茂密的果樹下顯得無比地單薄。
"轟隆隆--"突然一聲驚雷劈下,嚇得靑淺打了個寒戰,猛然抬頭看見煊正直愣愣地看著她,又被嚇了一跳。
四目相撞,兩人竟刹那無言。
狂風大作,烏雲低壓,山雨欲來。
"要……下雨……了"靑淺首先回過神來,低下頭,不知所措地說道,"趕緊把東西收一下,先去避避雨吧!"
煊也突然清醒過來,別過頭去,應道:"好!"接著趕緊幫靑淺采摘的幾大筐果實搬到雨棚下,用鬥笠蓋住。
不一會兒,暴雨就"嘩啦啦"地傾盆而下。雨恣意地下著,衝刷著世間的萬物,把人的心也衝刷得逐漸澄澈。
"這場雨怎麼來得這麼突然,剛剛還是豔陽高照的。"煊第一次和靑淺單獨在一起,有點尷尬地說道。
"月瀾穀的天氣就是這樣子的,變幻莫測,有時一天之內會變好幾次。"靑淺倒是顯得十分坦然,可能是這突然的雨讓她慌亂的心變回寧靜吧。
"這裏真是個奇妙的地方。"煊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寧靜坦然,也不再多想,放鬆了許多。
"果園裏的活差不多就忙完了,你們接下來怎麼打算?"
煊沒想到靑淺會這麼迫不及待地"趕"他們走,或許她希望回到原來平靜的生活吧。
"我們想去爬琅琊山,這將是我們來月琅山脈的最後一站,接下來去哪裏還沒有決定。"
"真羨慕你們兩個,可以這般自由自在地浪跡天涯,無憂無慮!"
"其實隻要你放得下,你也可以像我們一樣的!"煊話中有話,希望靑淺能夠看開一點,快樂一點。
"哪有那麼容易,說走就走,畫堂大叔和玉迪嬸嬸會恨死我的!"
"這個世界不會沒了誰就停止運轉的~"
"你說得倒輕巧,沒有錢可以走得那麼灑脫嗎?難道要我像你們兩個那樣風餐露宿,變成野人?"靑淺不由得想起她第一次見到他們兩個時的情景,當時她還以為猩猩下山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煊轉過頭來看她,她很少笑,但是笑起來很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傻小孩。
"我想起第一次見你們的樣子,真搞笑,怎麼會有人把自己弄成那個樣子還敢出來見人呀?!"
"哪個樣子?是這個樣子嗎?"煊雙手掰臉,故意做了一個搞笑的鬼臉給靑淺看。
靑淺一見,果然毫無抵抗之力又大笑了起來,"你……"笑得話都不知怎麼說了。
"還是這個樣子?"煊馬上又換了一個鬼臉,花樣百出,惹得靑淺繼續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