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山認為,先出境,再輾轉去美國,是最穩妥的方式,一旦跨出國門,他便自由了。
顧遠山自以為決策迅速,行動快捷,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早已有人先他一步部下了天羅地網。
這日,顧遠山喬裝打扮一番,出現在中緬邊境邊卡,排隊等待著檢查出境,卻突然被人拽出隊伍,拖到僻靜處,拳打腳踢,扯掉了他用於偽裝的帽子和圍巾,他尚未看清楚對方長啥模樣,人家已經一溜煙不見了蹤影。
顧遠山大感晦氣,深怕暴露了身份,趕忙雇了車潛逃,決定從中越邊界出境。
一路上,顧遠山內心都忐忑不安,實在想不明白,橫空冒出來的,到底是什麼人,那些人並未搶奪他的財物,下手也不重,既不是為財,又不是為命,那到底是為什麼?
越想,顧遠山越發覺得蹊蹺,靈光一現,驚出一身冷汗,心想:老子明白了,他們是想拖住我,不讓我出境,動作可真快啊!這幫人到底是哪路人馬,是黑是白?
分析了半天,顧遠山也未能弄清楚,周旋在他身邊的,到底是齊宏的人,還是公安局的人,他憤憤然的想:媽的,老子管他是誰的人,隻要是跟我顧遠山作對的,都是敵人!
顧遠山嫌棄司機開車太慢,催促道:“師傅,你快點兒,你開的是汽車,不是在趕馬車!”
“老板,你選的路坑坑窪窪,爛得很,開快了不安全!”司機一臉為難,顧遠山沉下臉,喝道:“能開不,不能開我來!”
“老板,你花錢,我開車,這是天經地義的,我怎麼能賺了你的錢,還讓你出力?”
“少廢話,停車!”顧遠山摸出一遝嶄新的百元大鈔丟在司機身上,司機兩眼放光,喜笑顏開的來了個急刹車,抓起鈔票衝著他點頭哈腰:“沒問題,沒問題,老板您來開!”
“拉屎撒尿趁早解決,我一旦發動汽車,就不會再停下來!”顧遠山拉開車門下車,司機慌張的跑向路邊,邊拉拉鏈邊喊道:“老板,您稍微等一下,我馬上就好!”
“沒關係,你慢慢尿!”顧遠山回著話,快速鑽進駕駛室,‘嘭’一聲關上門,猛踩油門,汽車飛竄出去。
正在撒尿的司機聞聲扭頭一看,大驚失色,硬生生把尿憋了回去,拉鏈都來不及拉上,就拔腿狂奔,邊跑邊喊:“喂--你咋回事?等等我……老板,等等我……”
顧遠山置若罔聞,極速前進,車輪卷起濃濃的塵土,飛速而去。
司機聽著遠去的聲漸漸消失,無可奈何的停下腳步,氣喘籲籲的望著滾滾濃塵,罵道:“媽……媽的,倒了大黴了,強盜、土匪,老子……老子這就報警揪住你!”
司機手忙腳亂的掏出電話報警,手裏緊緊的攥著那一遝鈔票,心尖尖都覺得痛。
先一步埋伏在林子裏的劉方東,看到司機悔恨交加的模樣,說不出的滋味。
他親眼目睹顧遠山搶車的行為,不禁大喜,暗自罵道:顧遠山,你終於沉不住氣了,哼哼,別說你滿身罪孽,僅憑搶劫這一條,就可以捉拿你歸案!
“顧遠山,這一次,量你插翅難逃!”劉方東急著追趕顧遠山,顧不得管司機,隻能任由他留在原地,等候警察前來。
劉方東騎著摩托車抄小路直追而去,心情大好,仿佛已經親手給顧遠山拷上了手銬,將他押送回G省,接受審判。
……
多年來,顧遠山練就了一手好車技,什麼樣險峻的路都不在話下,俗話說好馬配好鞍,路爛、車爛,地盤低,他這好車手也無可奈何。
地盤時不時發出哐當的撞擊聲,顧遠山擔心汽車徹底罷工,隻得降下車速,心裏盤算著,必要的時候棄車而逃。
顧遠山準備充分,深信自己能征服這山林,抵達邊境,卻沒有十足的把握,能順利逃出國門。
開弓沒有回頭箭,邁步逃亡的第一步,顧遠山就清楚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他覺得,所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那是說給別人聽的,到他這兒完全不好使,從寬了又能怎樣,數罪並罰,還是免不了一死;垂死掙紮,反而有一線生機。
山路崎嶇,叢林茂密,對於顧遠山來說,是天然的保護屏障,他深知躲進森山老林裏也是一種逃生的方式,可他不願意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生存,他覺得,唯有生活在城市中,日夜感受著繁華,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