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黃繼鵬眉頭緊蹙,眯著眼睛,抬手看了看手表:“哥們兒,三更半夜的,啥大不了的事,還不能隔夜?”
“十萬火急的事,我想了大半夜,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應該跟你通個氣!”
“別急,慢慢說!”黃繼鵬頓時睡意全無,一翻身坐起來,揭開被子下床。
“哥們兒,這事兒,實在不方便在電話裏說,保險起見,見麵詳談為宜!”徐楓平的話令黃繼鵬心中一緊,他回道:“你在哪兒?我開車去接你。”
“我在西江碼頭等你。”
“好,我半小時到!”掛斷電話,黃繼鵬匆匆套上衣褲,急匆匆抓了車鑰匙、手機出門,直覺告訴他,徐楓平帶給他的,決然是不好的消息。
一路上,黃繼鵬手握方向盤,卻是心不在焉,他始終在思考,徐楓平火急火燎的半夜約見他,到底所為何事?想來想去,也未能想出一點兒蛛絲馬跡,卻依舊不甘心的鑽牛角尖。
黃繼鵬和徐楓平是警校的同學,同樣的學曆卻是不一樣的命。
黃繼鵬有顧遠山做後盾,替他打點、安排好一切,自然是畢業了就有一份好工作,一路平步青雲;徐楓平則不同,畢業進派出所當了一名小警察,幾年過去了,從小警察混成了老油條,別說升職了,挪個窩都難。
讀警校的時候,黃繼鵬一直很低調,從不向人透露家庭背景,上班了也一樣,與同窗好友聚會,麵對一片羨慕聲,他都是一笑而過,同樣絕口不提家裏的事情。
若非上次簡冰攪局,黃繼鵬也不會在徐楓平麵前暴露了他與顧遠山、以及金都江湖中雪狼穀老大的關係。
“莫非,此事與齊宏有關?那小子目中無人,做事高調,許是惹了什麼大亂子!”黃繼鵬狠拍了方向盤一把,罵道:“媽的,大半夜也不讓人消停,若真是齊宏那小子闖了禍,幹爹定然不會饒了他!”
汽車停在西江碼頭路邊,黃繼鵬打著雙閃,探頭出窗張望,凍得瑟瑟發抖的徐楓平拔腿奔跑而來,拉開車門鑽進車裏,道:“凍……凍死老子了!”
黃繼鵬看了徐楓平一眼,啟動汽車,隨手打開暖氣,徐楓平不由得打了個激靈,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從兜裏掏出紙巾,擤了幾下鼻涕,將紙巾丟出窗外。
汽車在路上飛奔,頃刻間將沉睡的碼頭甩出很遠,車裏氣氛沉悶,黃繼鵬按耐不住,開口道:“說吧,啥十萬火急的事情,非得半夜三更把我從被窩裏揪出來?”
“哥們兒……這下大事不好了!我們、我們恐怕都要倒大黴了!”徐楓平話說不到正題上,黃繼鵬不免光火,冷聲道:“難怪你小子幾年不挪窩,說個話都說不明白,老子從暖被窩裏被你抓了壯丁,合著就是來聽你喊狼來了?拜托,下次直接在電話裏喊狼來了,不必這麼大費周章!”
黃繼鵬發了一通牢騷,徐楓平才組織好了語言,側臉望著他,一本正經的說:“顧遠山顧書記,這次遇上大麻煩了,恐怕很難逃過這一劫!”
“你說什麼?”黃繼鵬的思維和四肢突然短路,猛地來了個急刹車,徐楓平身體一歪,腦袋險些撞在擋風玻璃上。
徐楓平心有餘悸的說:“哥們兒,為了咱們的小命兒著想,你還是先把車停到路邊,我再慢慢跟你細說,不然,待我說完話,我估計,我倆已經並肩走在黃泉路上了!”
“半夜三更的,瞎說八道啥呢!”黃繼鵬身體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緩緩將車開到路邊挺穩,拉了手刹,催促道:“快說,咋回事?”
徐楓平一五一十,把上班時遇到農民工報案的事情講述了一遍,特別強調,那幫人是省刑警大隊副隊長劉方東領進派出所的。
縱然黃繼鵬受過專業訓練,心理素質過硬,還是不免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擾亂了心智,他惱怒的罵道:“你他媽的,怎麼會讓劉方東看到那些東西?”
“哥們兒,這事兒你可怪不得我,我不過是個小警察,有啥能耐幹涉刑警隊的人?再說了,人家可是省裏的人,後來,省刑警隊隊長卞舟山都親自來了!”徐楓平一臉委屈,道:“我深更半夜來通知你,不就是讓你早知道早打算嘛!你說說,這一次,顧書記會不會落馬?”
“老子又不是半仙,能測出吉凶禍福!”黃繼鵬頭一個頂兩個大,若是顧遠山這棵大樹倒了,自然會殃及到他。
黃繼鵬內心不由得憤恨,原本,憑借他自身的本事,也不難擁有大好前程,隻不過奮鬥的過程稍長一點兒罷了,如今可到好,落得個城門失火,殃及魚池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