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準備好了。對了,要不要吩咐管家準備喪葬用品?要不要把小翠的爺爺接來?”柱子突如其來的話,驚得大家瞪大了眼睛,紀閆坤追問道:“柱子,你說給誰辦喪事?”
柱子一臉懵懂的望著紀閆鑫,輕喚了一聲:“爸……”
“既然柱子都說了,那就如實告知大家吧,小翠昨晚後半夜走了……”紀閆鑫掃視了眾人一圈:“我尋思著,在殯儀館辦一個簡單的儀式,家裏就免了,朗英還小,大家不要告訴她真相,省得她小小年紀就背著沉重的包袱!”
“大哥,我讚同!”任何時候,紀閆坤都是無條件支持紀閆鑫,對於他們來說,生死早已看淡了,所謂儀式,人一旦沒了,什麼也代表不了。
二十多年來,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有幾個是風風光光安葬了的,形勢所逼,有的兄弟甚至暴屍荒野,連屍首都找不回來。
紀閆鑫又怎會為一個行為不檢,攪得家裏雞飛狗跳的女人,搞什麼風風光光的葬禮,這一生,他生命中的女人,除了娟兒,再沒有人能夠享受到那樣的待遇。
“阿鑫,怎麼想就怎麼做吧,人都死了,還要那些排場做什麼!”通過昨夜與紀閆坤的交談,齊雲心中的遺憾已然釋懷。
鐵蛋說:“鑫哥,我陪你們一起去吧?這樣的時候,柱子身邊不能離人!”
“也好!”紀閆鑫朝通往客房的通道那邊看了看,道:“快走吧。阿坤,你記得吩咐下人,不可在家裏議論此事,若是誰膽敢讓朗英知道了,決不輕饒!”
“大哥放心,我立即吩咐下去!”紀閆坤目送紀閆鑫等人出門,收回目光,四下尋找:“咦,怎麼沒看到楊智建?”
楊智建從通道裏走出來,道:“我剛剛去看了看朗英,唉……這丫頭幹的事兒,都怪我這當爹的無能,沒管教好她……”
“既然大哥都說了是意外,你又何必責怪朗英?她不過是個孩子,若是小翠不對她下狠手,又怎會發生這等意外?”紀閆坤睖了楊智建一眼:“朗英脖子上怵目驚心的淤青,你這當爹的看了就不心疼麼?竟還忍心責備她!大哥可囑咐了,小翠的事情,不許任何人向朗英透露半個字,你若是真為自個兒閨女好,就讓她趕緊忘掉昨晚的事兒!”
紀閆坤的話令楊智建啞口無言,停頓了好一會兒,他才尷尬的回道:“坤哥教訓得極是,是我太失敗了,考慮欠周到……隻是,好歹是兩條人命,我這心裏……”
“楊智建,你他媽的是耳背,還是聽不懂人話?”紀閆坤勃然大怒,厲聲喝斥。N多年前,他對楊智建就沒好印象,今兒更是覺得他骨子裏犯賤,令人討厭。
“對不住……對不住……”楊智建連連道歉,紀閆坤憤怒難消,罵道:“他奶奶的,把自個兒搞得跟菩薩似的,別他媽的忘了自己是啥樣兒的人,那些年都幹了些什麼,你那手上,還不曉得沾了多少血呢!”
“阿坤,怎麼開始說胡話了?”齊雲拽了紀閆坤一把,麵色沉了下來。
紀閆坤怏怏的看了齊雲一眼,冷哼一聲:“我就是瞧不慣有些人陰陽怪氣!本來一直好好的,出了事,就成了這種腔腔調調,還把人搞得不會做人了,怪他也不是,不怪他也不是;真他媽的是做人做鬼都是他!”
“行啦,大清早的,別跟這撒瘋,你準備把我這老家夥餓死麼?”齊雲打圓場,紀閆坤立刻回道:“怠慢先生了,我這就給您去端早飯!”
“不用了,你還是扶我到飯廳去吃吧!”齊雲在紀閆坤的攙扶下,緩緩的站起身,意味深長的看了楊智建一眼,楊智建識趣的移開了他的目光。
待紀閆坤和齊雲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楊智建三步並作兩步,躥進了他所住的臥室,反鎖了房門。
點燃一支煙,靠在床頭上,楊智建陷入了沉思,第六感告訴他,小翠的死沒那麼簡單,興許,她並非正常死亡,而是有人推波助瀾,故意為之。
楊智建心想:小翠的死,對我和朗英來說,究竟是好是壞,我到底是留在這裏,還是帶朗英離開?倘若我沒有估計錯的話,小翠突然命喪黃泉,與紀閆鑫脫不了幹係,他與我們一道返回紀家大院,沒再離開過是事實;可,夏津忠沒有回紀家大院,他有作案時間,再則說,紀閆鑫是何許人也,他要一個人死,又怎會需要自己動手?這種事情,哪怕是他身邊親近的兄弟,也不可能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