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紀家大院客廳裏的電話鈴聲急促,響了一遍又一遍,管家遠遠的聽到聲音,深怕吵醒了先生等人,一路奔跑,在鈴聲響了第五遍的時候,衝進屋去,抓起了電話:“喂,你好,紀家大院。”
“這裏是L省人民醫院,麻煩請紀先生接電話。”
“抱歉,紀先生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我是家裏的管家,有什麼事,我可以轉達。”管家一片好意,心想著先生等人昨夜折騰了大半夜才回來,想讓他們多睡一會兒。
“請立即通知紀先生一家人到醫院來一趟,連小翠昨夜不幸去世了。”管家聞言,如五雷轟頂,昨夜回來還說好好的,怎麼說沒就沒了?
其他事情,管家還可以拖一拖,這等大事,自是不敢怠慢,他掛斷電話,慌慌張張的跑向紀閆鑫的臥室,楊智建從客房裏出來,攔住他,問道:“管家,您何故如此驚慌?”
管家猶豫片刻,心想:楊先生是先生的哥們兒,在紀家住了有些時日了,發生了這等大事,早晚得知道,沒什麼好隱瞞的!
“楊先生,我剛接到醫院的電話,少奶奶她……”楊智建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追問道:“少奶奶怎麼了?”
“少奶奶她昨夜香消玉殞了……”管家麵帶哀傷:“我,我這不是趕著去通知先生和少爺麼!”
“快,趕緊去,這事兒耽擱不得!”楊智建讓開道,望著管家匆匆疾行的背影,嘀咕道:“不是說搶救過來了麼?怎麼說沒就沒了!會不會……不行,恐夜長夢多,我得趕緊帶朗英離開這是非之地……”
急促的腳步聲嚇了楊智建一跳,他抬頭望去,紀閆鑫衣著整齊的穿過樓道,推開仍貼著大紅‘囍’字的婚房,又‘咚’一聲拉上門,喊道:“管家,少爺呢?”
“少爺……少爺他……”管家支支吾吾,一時間竟答不出來。
“客房裏找找。”知子莫若父,紀閆鑫自然知道,柱子討厭小翠到了一定程度,即便是她不在屋裏,他也絕不會輕易入內。
大概,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懼怕睹物傷懷的情結。
楊智建麵色惶惑,目視著紀閆鑫下樓,道:“大哥,我去喊朗英起來!”
“你都知道了?朗英還小,這種事情,還是別讓她摻和了,多讓她睡會兒!”紀閆鑫麵色平靜,邁下最後一步階梯,扯了扯衣角:“你留在家裏陪朗英吧,別告訴她發生了什麼,嚇著她就不好了!”
“大哥,我……”楊智建欲言又止,事已至此,他真不知該說些什麼,道歉、自責的話說再多又有何用?人死不能複生,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
“兄弟,你別想多了,這事兒是個意外,不能怪朗英,你千萬別有什麼心理負擔!”紀閆鑫拍了拍楊智建的肩膀,目光淡定:“這麼多年,咱們兄弟幾個,啥事沒經曆過?人終有一死,啥時候離開這個世界,那是命,任誰都左右不了!”
“爸……怎麼會……”柱子身著睡衣,趿拉著拖鞋,揉著眼睛站在客廳裏,打斷了紀閆鑫和楊智建的談話。
“我去看看朗英!”楊智建如釋重負,邁開腳步,匆匆的走開,他實在是沒有勇氣繼續跟紀閆鑫交談下去。
回想著相識至今的點點滴滴,楊智建發現,自始至終,都是他虧欠紀閆鑫父子的。當年,他帶走了娟兒和柱子,讓紀閆鑫妻離子散,最終一家三口也未能再團聚,不得不承受家破人亡的痛苦;如今,朗英又無意間害死了紀家兩條人命,想想都可怕。
從昨晚出事開始,楊智建始終在思考一個問題:他楊家人的八字,是否與紀家人的八字相克,注定了這一生羈絆不清!
“柱子,你還愣著幹啥?趕緊去洗漱換衣服,我們一起去醫院!”紀閆鑫注視著柱子,目光中掩飾不住疼惜。
“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了?其實,我是希望她能夠好好的活著的!”柱子嘟嘟囔囔,神色黯然,返回房間。
鐵蛋走出臥室,恰遇紀閆坤攙扶著齊雲出來,相互問好後,他搭手扶著齊雲走向客廳。
“大家早啊,昨晚都沒睡好吧?”紀閆鑫向大家問好,待齊雲坐在沙發上之後,他才繼續說道:“阿坤,你在家陪大家,張羅著把早飯吃了,我跟柱子出去一趟!”
“大哥,大清早的去哪兒?”紀閆坤擔憂的望著紀閆鑫,卻從他的臉上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我和柱子去醫院看看,醫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去的人多了反而不好。”對於小翠死訊,紀閆鑫打算低調處理,紀家在L省名聲在外,稍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就會被有心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