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菲沒有當眾揭露齊宏的罪行,讓齊宏誤認為她尚且顧及何家臉麵、念及舊情,豈料,她卻當眾說出了離婚的決定,這無疑是在扇齊宏的耳光,明裏暗裏喊他滾蛋。
是可忍孰不可忍,齊宏心裏窩著一肚子火,在眾人麵前強忍了下來,此刻不忍,不就等於向全世界宣布,他齊宏是一個沒有素養的人渣麼!
對於何芳菲身邊從天而降的,衣冠楚楚的黃繼鵬,齊宏的心裏充滿了憎惡,他覺得這小子有幾分眼熟,卻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齊宏平日裏犯渾,此刻卻門兒清,深知此時必須做好麵子工作,將老太太的喪事辦得風風光光、體體麵麵,方能爭取雲展鵬及在坐賓客的支持,一旦何芳菲真的鬧起離婚,也不至於一片支持聲,全部傾向於她。
齊宏心中冷笑:何芳菲,你個臭娘們兒,朝三暮四,一定是為了那個不要臉的男人,才要跟我離婚吧?你想得還挺美,老子偏要耗著你,一輩子讓你不得安寧!
正在齊宏胡思亂想間,黃繼鵬拎著一個大皮箱,攙扶著何芳菲從樓上下來,眾人見狀,唏噓不已,心想著,何老夫人尚未入土為安,何家唯一的後人就要棄她而去,簡直是大逆不道!
雲展鵬深知何芳菲的心思,也認出了她身邊的年輕人,是金都市市委書記的秘書黃繼鵬,心裏略微放心,至少,何芳菲與他在一起,不會有危險。
麵對眾人的質疑,雲展鵬將整個事情攬在了自己身上,他向眾賓客解釋道:“何大小姐剛剛遭遇了一場劫難,身體尚未康複,需要靜養,所以,我派人接她去安靜的地方療養,她的身體恢複,對於何家來說,是重中之重,當然,這也是何老夫人的遺願!還望大家理解!”
眾人恍然大悟,終止了紛紛議論,齊宏自然曉得雲展鵬玩兒了障眼法,不動聲色的走到何芳菲身邊,安慰道:“芳菲,你放心去休養,家裏就交給我了,我一定替你盡孝,把奶奶安安心心的送走!”
齊宏作出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輕輕的攬何芳菲入懷,低聲說:“何芳菲,想跟老子離婚,別他媽的做夢!”
何芳菲麵無表情的推開齊宏,冷冷的望著雲展鵬:“展鵬叔叔,我走了,家裏就拜托你了!”
雲展鵬揮了揮手,沒有說話,何芳菲轉身朝門外走去,齊宏在她身後喊道:“芳菲……你可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此情此景,誰又能說齊宏對何芳菲不好呢?人啊,是最容易被自己的眼睛欺騙,卻又不自知的生物。
……
柱子的身體檢查結果令鐵蛋始料不及,他拿著寫有‘性機能障礙’的證斷書,心痛難耐,不知道該怎樣對柱子解釋。
一個成年男人,不具備正常的功能,跟廢了有什麼區別?鐵蛋突然間明白了柱子與小翠之間,夫妻出現問題的根源,可柱子還跟一條蟲子一樣,什麼都不明白。
“他這種情況,完全沒有治愈的可能性!”大夫的話,在鐵蛋的耳邊縈繞,不斷的重複,攪得他頭痛欲裂;他獨自走到江邊,靠著欄杆,望著奔騰不息的江麵發呆,心想:馬栓兒哥,你究竟在哪兒?柱子這事,到底該咋辦?他還那麼年輕,人生路才剛剛開始,他將怎樣去麵對漫長的人生路?我到底該不該告訴他實情,告訴他是幫他,還是害他?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在鐵蛋的腦海裏蹦出來,卻沒有一個能夠適時解答。疼痛席卷全身,鐵蛋心想:倘若柱子的病能夠治好,就算是需要再換一次腎,我也願意把自個兒的腎摘一個給他!當初,馬栓兒哥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可是,現實往往就是那麼殘忍,哪怕是心甘情願付出全部,許多時候,也不可能改變絲毫現狀。
潮濕的冷風將鐵蛋徹底吹醒,他決定將此事對柱子隱瞞,能瞞多久,就瞞多久,至少,在他被蒙在鼓裏的日子裏,還能夠像正常人一樣,毫無負擔的、快快樂樂的生活。
鐵蛋回到店裏,柱子笑嗬嗬的跑到他麵前,胸有成竹的追問道:“鐵蛋叔,咋樣?我說我沒毛病吧!”
鐵蛋淺笑盈盈,拍了拍柱子的肩膀:“好著呢,不過,你小子太瘦,身子虛,得多吃點兒好的!”
“行啊,我聽鐵蛋叔的!打現在起,我就拚命吃,把紀閆鑫給我的錢,拚命花!”聽了柱子的話,鐵蛋板起了臉,冷冷的瞪著他:“臭小子,你咋這般沒規矩?紀閆鑫是誰,那是你爹!再聽到你沒大沒小,對你爹直呼其名,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鐵蛋突如其來的凶悍,令柱子直冒冷汗,他羞愧的低垂著腦袋,說道:“鐵蛋叔,我錯了!”
“知錯就改,那就是好同誌!”鐵蛋一怒一笑間,搞得柱子心有餘悸,他怯怯的抬眼斜睨了鐵蛋一眼,確認他臉上掛著笑,這才抬起頭來盯著他,跟著傻乎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