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宏醒過來,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瞪著眼睛,環顧四周,感覺這地方竟然特別熟悉,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才意識到,躺在何家大院的客房裏;這個房間,是他沒跟何芳菲結婚前住過的。
齊宏滿心疑惑:我為何會在這裏?何芳菲那個臭婆娘,為啥把老子撇在這兒不管?哼哼,越來越不把老子當一回事兒了!
身體動了動,想要坐起來,稍一動彈,後背就鑽心疼痛,齊宏不免想起了在紀家宅院受傷的經過,自然而然對夏津鍾恨之入骨,這一切全是拜他所賜,有仇不報非君子,一分一毫,他都不會忘記。
齊宏不由得感覺到,樹倒眾人推,本就在何家大院不受待見的他,這會兒更是無人搭理,低垂著腦袋,看到身上纏著繃帶,心裏這才舒坦一些,心想:還好,還是有人管老子的死活!
“何芳菲……何芳菲……你給老子過來!”齊宏心裏空落落的,扯著喉嚨大喊,以發泄內心的孤單,管家匆匆推門進來,憂心忡忡的問道:“姑爺,您需要什麼?”
“喊何芳菲給老子滾過來,臭娘們兒,居然把老子撇在這兒不聞不問!”齊宏異常憤恨,借故撒潑,管家拘謹的回道:“姑爺,大小姐有孕在身,不宜操勞,所以,老夫人把您安排在這兒養傷……大小姐她守了您好一陣子,剛去休息!”
“去你媽的,少幫她開脫,沒把老子放眼裏,這是事實,沒心沒肝的東西……滾出去!”齊宏惱羞成怒,惡狠狠的瞪著管家,管家抬眼,看似恭敬的望著他:“姑爺,那您好好休息,有事兒喊我!”
“滾——”齊宏牙齒縫兒裏擠出一個字兒,份量重如千斤,管家轉身,疾步而去,匆匆逃離的身影,對齊宏來說,是一種刺激,他咬牙切齒的吼道:“等老子傷好了,有你們好果子吃!”
……
黑雕幫舊址後山山穀裏,吃飽喝足了的紀閆坤先爬到了山上平地,用繩索將受傷頗重的紀閆鑫緩緩拉了上去。
齊雲留在穀底,找到了庫存的汽油,提著油桶,潑在屍體身上,點燃了火,目視熊熊燃燒的大火,悲傷的喊道:“弟兄們,你們都安息吧,留著你們被蟲蟻撕咬,被鷹、鳥啄食,不如我狠狠心,送你們一程!”
默立了許久,火勢漸弱,紀閆鑫這才轉身,走向石壁前,抓住繩索往上攀爬,他的動作明顯遲鈍,一看就知道受傷不輕。
紀閆坤將紀閆鑫平方在枯草上,憂心忡忡的探著身子,注視著齊雲:“先生,你沒事兒吧?”
“嘿嘿……我能有啥事兒?”齊雲咬緊牙關堅持著,不肯向紀閆坤透露一星半點身體不適的信息。
平日裏,不足半小時就能爬上去的地方,今兒卻異常緩慢,紀閆坤看著心急如焚,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繩索,用力往上拉;齊雲抬眼看了他一眼,沒有言語,算是默認了他的行為。
待齊雲安全抵達平地,紀閆坤扶住他:“先生,先休息一會兒,咱們才趕路!”
“不必,你背上阿鑫,立即趕路,此地不宜久留!”齊雲張嘴吸溜了一口冷氣,彎腰撿起一根木棍,步伐蹣跚的朝前走去,紀閆坤抬眼看著他,於心不忍,愣了好一會兒,這才背著紀閆坤追了上去。
紀閆坤盡量放慢腳步,不超過齊雲,齊雲並不回頭,冷冷的說:“阿坤,你怕把螞蟻踩死了?你趕緊走,你當阿鑫趴在你背上容易呢?”
“先生……”紀閆坤話未出口,齊雲吼道:“喊你走你就走,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紀閆坤不敢再多話,加快腳步,與齊雲擦肩而過,極速朝山下奔去。
齊雲望著紀閆坤漸行漸遠的背影,放慢腳步,靠在樹幹上喘息,自個兒的身體,自個兒清楚,他能救得了紀閆鑫的命,不一定能救得了自己的命。
……
紀閆坤將紀閆鑫放在車上,轉頭望向山上,久久不見齊雲的身影,心中疑惑:平日裏,先生身輕如燕,腳步輕盈,走步如飛,即便是身體不適,沒理由落下那麼多。
紀閆坤內心忐忑不安,看了看車裏沉睡的紀閆鑫,拔腿朝山上跑去,跑到半山腰,依然沒有看到齊雲的身影,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氣喘籲籲的跑向後山,紀閆坤遠遠的看到齊雲坐在地上,背靠樹幹,緊閉雙眼;他三步並作兩步跑過去,扶住他,焦急的喊道:“先生……先生,您醒醒……”
齊雲麵色煞白,氣息奄奄,紀閆坤將他背在背上,一路狂奔,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命懸一線,怎能不揪心?紀閆坤恨不能長了翅膀飛起來,將他們馱進城裏,馱進醫院裏,就算是拿著槍逼,也得逼著大夫救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