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敵亦是友(2 / 2)

二十年,根深蒂固的恩恩怨怨,豈是那麼輕而易舉,能夠化解的?二十年,那些悲痛屈辱,豈是一笑泯恩仇,就能煙消雲散的?

相較而言,顧遠山深知,在與紀閆鑫的較量之中,他處於被動狀態。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任何人都怕不要命的人。相比之下,紀閆鑫既是那個光腳的,又是那個不要命的;而顧遠山,則是那個穿著鞋,把生命看得無比重要的人。

沒錯,紀閆鑫的命是撿回來的,完全不在乎生死;可他顧遠山不是,他貪生怕死;就這一點,顧遠山就注定輸了。

顧遠山不是傻子,深知與紀閆鑫之間,雖是對手,某些時候,也不得不同仇敵愾,他不可能,也沒有那樣的勇氣,把紀閆鑫再次推上斷頭台,因為,那樣,等於是同歸於盡。

久走夜路必撞鬼,人在河邊走,哪兒能不濕腳。盡管,顧遠山不清楚,紀閆鑫究竟掌握了他多少見不得光的證據;但他也清楚,這麼多年來,紀閆鑫一直沒有閑著,他不拉他下馬,實則也是在保護自己。

在顧遠山的心中,紀閆鑫絕非普通人,無論從哪個方麵出手,都阻礙重重,動他動不了,喂他喂不家,這是他一直以來最為頭痛的事情。

原本,顧遠山將對付紀閆鑫的重任交給了簡冰,豈料,以失敗而告終,他不得不承認,老大就是老大,跟班就是跟班。

在聽到簡冰彙報,說紀閆鑫單槍匹馬闖入他的府邸,卻在重圍之下脫逃之後,顧遠山倒抽了一口冷氣,感歎:紀閆鑫是鐵甲附身的鬼,而非人!貓有九條命,而他勝於貓!

如今,顧遠山真的不知道,誰才能成為紀閆鑫的克星。顧遠山認真的思索過,覺得能夠與紀閆鑫抗衡的人,非齊雲莫屬,可,要怎樣才能收服齊雲,為己所用?讓他與紀閆鑫反目,成為見麵就紅眼,想要除之而後快的仇人?

思考了很長時間,顧遠山認為唯有借用齊宏做文章,製造事端,以挑唆齊雲和紀閆鑫之間的關係。可是,這件事,並非那麼容易,得從長計議,不能一舉成功,便不能輕舉妄動。

顧遠山不斷的告誡自己: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能舍友為敵,以目前的形式,紀閆鑫是不會主動攻擊的,我也不可能成為那個撕破臉皮的人,那麼,唯有周旋下去,哪怕,這個周旋的過程令人抓狂,我也必須堅持下去!

……

顧遠山前去赴紀閆鑫之約的時候,隻身前往,他不能讓身邊其他人知道,他們之間特殊的關係。

發生了諸多事情之後,顧遠山越發謹小慎微,覺得官場上,沒有可靠的人;即便是身邊的那些下屬,一個個,平日裏百般獻媚,言聽計從;其實,都虎視眈眈,猶如豺狼虎豹,隨時隨地都保持著敏銳的嗅覺,高度的攻擊力;一旦,抓住了領導的弱點,就會毫不留情的張開血盆大口,狠狠的咬下獠牙,給予致命的一擊;而後,麵帶勝利的微笑,踩著曾經瞻前馬後服侍的領導的屍首,走向輝煌的未來,丟下一句話:“謝謝你成就了我!”

每每想起這個場景,顧遠山就會不寒而栗,官場之上,爾虞我詐,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那絕不是個例,而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顧遠山絕不允許自己成為那個可悲的前人,他既要用別人栽的樹乘涼,還不允許旁人掠奪屬於他的一切;除非,他老得動彈不得,心甘情願的將屬於他的一切,傳遞下去;就算是這樣,也非人人都有資格成為他的接班人。

堅持了那麼多年,走到今天不容易,顧遠山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掠奪他現有的一切;哪怕是紀閆鑫也不行。

走進酒店包間,見到紀閆鑫的時候,顧遠山還未從緊繃的思維中抽身出來,麵對紀閆鑫熱情的迎接,他的麵部有些僵硬,無法做到笑容自然而隨意,似笑非笑,伸出手去:“老兄,好久不見!”

紀閆鑫笑容滿麵,伸出手握住顧遠山的手:“顧書記,久違了!”

顧遠山不得不承認,從氣勢上,自己已經輸了,紀閆鑫略勝一籌,他竭力挽回敗局,笑道:“哎呀呀,的確有些日子沒見了!老兄,咱們坐,今兒,兄弟敘舊,不醉不歸!”

“正合我意,不醉不歸!”紀閆鑫言行舉止隨性而自然,完全讓顧遠山看不出一點兒紕漏。

顧遠山不得不承認,他與馬栓兒(紀閆鑫)之間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如若真要從此刻,將戰爭搬上台麵,顧遠山更願意把他當作從小欺負他的馬栓兒,而不是像謎一般的紀閆鑫,因為,唯有那樣,才能有效的激發出他內心的仇恨,以便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