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謝雨涵有些後悔當初攛掇鐵蛋在郊外買地修房子,住著是舒服了,卻完全忽略了一些引而不發的問題。
謝雨涵心想:唉——等楊文鐵身體康複了,得好好跟他溝通一下,不然,還是在城裏買一套房子,搬回城裏住,節假日回郊外度假,這樣一來,省了許多路上跑的時間,也能多騰出一些時間,照顧老人、孩子!
……
柱子以雙腿追逐何芳菲的跑車,簡直是不自量力,跑了一段路,他實在堅持不住,停下了腳步,頹喪的在馬路邊席地而坐,來來往往的人,都不禁投來詫異的目光。
一對情侶相擁走過,女人輕笑:“老公,那人真逗,穿著名牌西裝,盤腿坐在地上,太二了!”
“寶貝兒,你管人家呢,就他那樣兒,能穿得起名牌?我看,是假冒偽劣產品吧!”男人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的瞟了柱子一眼。
“那是千真萬確的正品,難道說,你還懷疑我的眼光?以為我連正品、贗品都分不清?他身上那一身衣服,少說也得好幾萬——”女人嗔怒,說話放大了分貝。
“寶貝兒,別生氣嘛,我哪兒敢懷疑你的眼光,你可是服裝界的新秀——是我不好,這麼著,你想吃啥,我給你賠罪!”男人陪著小心,哄女人開心,女人歎了一口氣:“唉——糟蹋了,多好的衣服——”
“對對對——糟蹋了——那一身衣裳,若是穿在你老公我的身上,一定是酷斃了、帥呆了!”男人擁著女人,漸行漸遠。
柱子騰地一下站起來,上下打量自己,他就算是再愚鈍,也能聽出那兩口子議論的是他。
柱子把西裝上衣脫下來,提溜在手裏,翻過去複過來,看了又看,也搞不明白,就這麼一件衣服,一條褲子,竟然價值好幾萬!
柱子回想著,當時何芳菲提了幾個手提袋到房間,就像丟垃圾一樣丟在床上,說:“這是工作服,你穿上,一會兒跟我一起出門!”
柱子還真以為是工作服,套上褲子、上衣,腳蹬帆布鞋,走出去,被何芳菲劈頭蓋臉一頓痛罵:“襯衫——襯衫怎麼不穿上?皮鞋呢?回去,把所有拿進去的東西都換上!”
柱子心中窩火,卻還是聽話的返回房間,穿上襯衫,換上雪白的襪子,蹬上錚亮的皮鞋,最後,拿著一根‘吊頸繩’一般的東西,不知所措。
“你好了沒有?”何芳菲在門外催促,柱子無奈之下,手裏拿著‘吊頸繩’,開門出去,尷尬的在她麵前晃一晃:“這個‘吊頸繩’,用不著!”
“究竟是用不著,還是不會用?”何芳菲扯過柱子舉在手裏的領帶,笑得花枝亂顫,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冷言道:“站好了!”
柱子立即如同士兵聽到了號令,站得筆直筆直。何芳菲把領帶套在他的脖子上,一把把他拽到麵前,麻利的打好結,用力一拉,柱子立即感覺呼吸不順暢,胸悶氣短,何芳菲平視著他,笑了笑:“好了!記住,這個叫領帶,不叫‘吊頸繩’,想象力還挺豐富的!”
柱子感覺難受,不由自主的伸手扯了扯領帶,何芳菲冷麵瞪著他:“不準亂動,走了!”
柱子滿心不痛快,好端端的一個人,被這些循規蹈矩的衣服,裹得嚴嚴實實,活像個怪物,走起路來都不自在。他拉著臉,跟在何芳菲身後,心裏卻一直在默念:“領帶——這個叫領帶,不是‘吊頸繩’!”
柱子不由得笑了,心想:我還真是老土,城市裏的玩意兒,都那麼新鮮,在山裏呆了十多年,仿佛與世隔絕,啥也不懂!
柱子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拍打著屁股上的塵土,後悔莫及,若是早曉得這一身衣服如此昂貴,說什麼他也不會穿。好馬配好鞍,好船配好帆,柱子覺得,自個兒就適合穿粗布衣衫。
想要離開何芳菲,回到金都的念頭越發強烈,柱子抬頭四處張望,歎了一口氣,沮喪的垂下頭,心想:我身無分文,又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怎麼回去?
柱子隻怪自己走得太急,沒在身上裝一點兒錢,才淪落到如此境地。他站在路邊,抬眼望著川流不息的車流,其中不乏亮著頂燈的出租車,靈機一動:我何不雇出租車回金都,到了地方才付錢?我的錢不夠也沒關係,隻要到了店裏,跟李旺他們幾個借錢湊湊,應該沒問題,實在不行,就跟店長求求情,請他預支一些工資給我!
想出了逃離的辦法,柱子異常興奮,他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鑽進車裏,側臉望著司機:“師父,去金都!”
“金都離這兒有好幾百公裏,你確定要去?”司機一臉狐疑,打量著柱子,見他一身名牌,即刻滿臉堆笑:“得罪了!得嘞,咱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