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坐在車上,隔著車窗東張西望,感慨,L省省城的確比金都市大多了,跑了好久都沒出城,隨著飛馳的車輪,他的心也似乎飛起來了。他心想:何芳菲,我就不信,我回不了金都,一分錢的確難倒英雄漢,可,難不倒身無分文的我!脖子上長那麼大個東西,那叫腦袋,不是榆木疙瘩!
忽然,天空中一陣狂風席卷而來,風力之大,仿佛車身整個都被吹了起來,司機歎了一口氣:“唉——看來要變天了!”
“師傅,你放心,隻要你把我安全拉到金都,少不了你一分錢!”柱子的心中充滿焦慮,深怕天氣的轉變,令司機改變了主意。
“小夥子,你放心吧,你已經上車了,我總不能攆你下車,不過,天氣不好,路程遠,車費恐怕得長點兒!”司機大有坐地起價的意思,柱子聽了,心中不舒坦,但是,為了脫離何芳菲的控製,安安全全的回到金都,他強壓著內心的不滿,笑道:“小意思,隻要到了地兒,少不了你的錢!”
“小夥子真是通情達理,你放心,就算是下刀子,我也安全把你送到!”司機達到了目的,想著跑這一趟,收入不菲,滿麵笑容的哼起了流行歌曲。
司機五音不全,喉嚨裏發出的聲音,衝擊著柱子的耳膜,他皺著眉頭,卻不敢阻止他,深怕一個不小心,惹毛了司機,他改變主意,把他攆下車去。
汽車出城,即將上高速路,這條路剛修好,還未曾通車,但是已有不少車圖快,從這裏行駛。快要進入無人看守的收費口的時候,停在路邊的一輛高級轎車,突然出其不意的橫過來,堵在入口處,出租車司機嚇得來了個急刹車,才避免與其撞上。
昏昏欲睡的柱子被甩得裝在車門上,大驚失色的望著司機:“什麼情況?”
“我哪兒曉得是什麼情況!搶人——也不該挑這種地方,再說了——時間也還早,還沒到半夜呢——”司機一臉懵懂,與柱子相視看一眼,隨後,兩人都瞪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瞪著前方,驚恐的目光穿透擋風玻璃,落在前麵的車上。
高級轎車四扇車門同時打開,下來幾個身材魁梧的人,清一色穿著藏青色西裝,攜著勁風朝出租車走來。
“媽呀——這,這——”司機嚇得說不出囫圇話,柱子的心也是砰砰砰亂跳,心想:他們好幾個人,就那身板,即便是隻有一個人,我也打不過啊——我咋這麼倒黴呢,好不容易攔了一輛出租車,終於能回金都了,咋就遇到了劫匪?”
司機和柱子麵麵相覷,司機戰戰兢兢的說:“小——小夥子,你、你究竟是什麼人?他、他們——一定是衝你來的,我這麼個窮司機,沒油水的——”
“師傅——你可不要亂說,你、你看我這樣子,身無分文,他們——咋會是衝我來的?”柱子連忙撇清,想要證明這事兒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司機一聽柱子沒錢,勃然大怒:“你、你他媽的,沒錢你坐什麼車?我、我今兒要是出了啥事,與你脫不了幹係!”
“師傅——對不起,我這會兒身上是沒錢,可,到了金都,不會少你分文!”柱子心中著急,覺得越描越黑。
“滾——你滾下車,我不拉你了——”司機動手推了柱子一把,攆他下車,就在這時,駕駛室和副駕駛室的門同時被拉開,司機嚇得舉起雙手:“你們要錢——我給,我把我身上的錢全給你們——”
彪悍的男人冷冷的看了司機一眼,丟了幾張百元大鈔在他身上,沉聲道:“他,我們帶走了!”
副駕駛座門口的男人冷麵瞪著柱子:“請下車!”
“我——我不認識你們,你、你們要帶我去哪兒?”柱子麵色驚惶,他實在不明白,這些人抓身無分文的他,究竟有何目的。
硬來自是要吃虧,柱子腦子一轉,從車上伸出一隻腳,踩在地上,眼睛滴溜溜轉,察看周圍的環境,看看有無逃跑的可能。
司機嚇得麵如死灰,心想:這究竟是些什麼人?這小夥子怕是得罪了什麼厲害的人——媽呀,我千萬不能多管閑事,能保住自個兒命就不錯了!”
柱子一下車,車門同時關上,關住的還有一句話:“你可以走了!”
柱子朝前走時,冷不丁伸腿使了個絆子,身邊的大漢撲通一聲跌了個狗啃屎,柱子趁亂拔腿就跑,幾個人飛身去追,嘴裏喊著:“站住,你站住——”
司機驚魂未定,發動引擎,調轉車頭,鎖上車門一路狂奔。
……
柱子翻過高速路欄杆,沿著土坡跑下去,鑽入了一片密林,黑暗中,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跑,身上的西褲繃得緊緊的,跑起來束手束腳。
逃命要緊,柱子無暇顧及思索追逐他的,究竟是些什麼人,隻聽得呼呼的風聲從耳畔飛過,身後的草地被奔跑的腳步踩得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