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之下,夏津鍾不由得冷汗直冒,暗自罵自己,白長了堂堂七尺男兒之軀,偏偏裝了一副耗子膽兒。
夏津鍾在心中祈禱:大哥,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你說過,要領著我回到金都的——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偶有風吹草動,夏津鍾的心就會突突突跳個不停,緊緊的握住竹箭,東瞅西看,卻是啥也沒看到。
夏津鍾的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心想:如此下去,時間長了,老子就算是不死,也會瘋掉!
此刻,夏津鍾非常後悔昨夜貪睡,養足了精神,這會兒反倒瞪著大眼睛,毫無倦意,若是一頭睡死過去,就啥也不怕了。
天漸漸暗下來,夏津鍾越發坐立不安,舉著火把在洞口張望,滿眼的失望,滿心的絕望。
夏津鍾幾乎認定紀閆鑫回不來了,心想:也許,大哥被猛獸吃了;也許,他就像在燕子關一樣,落入了隱藏的黑洞,摔得粉身碎骨——
呸呸呸——呸呸呸——
夏津鍾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接連朝地上啐,罵道:“狗日的夏津鍾,你就不能巴望大哥好,他能活生生的回來,站在你的麵前——你狗日的還不得高興得痛哭流涕!”
“大哥——大哥——你在哪兒——”紀閆鑫遠遠的就聽到夏津鍾期期艾艾的呼喊聲,心知這小子是真的怕了。
一路上,紀閆鑫都沒敢在地麵上行走,他身上充斥著血腥味的東西,時不時惹來猛獸尾隨追擊,別說身負重物,即便是輕裝上陣,他也不敢跟那些凶猛無比的家夥硬拚。
在樹間飛來飛去,牛腿在紀閆鑫的身前身後蕩來蕩去,時不時砸得他生生疼痛,還是隻能咬緊牙關堅持著。
好不容易到了山洞的坡下,紀閆鑫站在樹上,望著必須在地麵上行走的這段路,暗自計算著以最快的速度需要多長時間,怎樣才不被突然竄出來的猛獸襲擊。
“大哥——大哥——我求求你了,趕快回來吧——”馬上就要黑盡了,夏津鍾的聲音明顯帶著哭腔,紀閆鑫的思維被打斷,惱怒的喝道:“你他媽的喊魂啊!瞅瞅你這慫樣,老子這才走了不到一天,就被嚇成這樣兒——”
“大哥——真的是你麼?你回來了,太好了!”夏津鍾聽到了紀閆鑫的聲音,頓時吃了定心丸,膽子也大了不少,舉著火把就往洞外跑。
“滾回洞裏去!”紀閆鑫大喝一聲,夏津鍾趕緊收住腳,返身跑回山洞裏,心怦怦亂跳。
紀閆鑫凝神傾聽,知曉周圍潛伏著無數危險,那些貪睡了一天,剛剛出動的獸類們,想要走捷徑,從他這兒不勞而獲。
紀閆鑫麵色凜冽,冷然的罵道:“想從老子口裏奪食,癡心妄想!”
明明近在咫尺,卻遲遲不見紀閆鑫出現,加之方才紀閆鑫的喝止聲,攪得夏津鍾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兒,仿佛一張嘴,就會飛出來。
驚恐萬狀、且不知所措,夏津鍾不停的往火堆裏加柴火,讓火堆燒得旺旺的。為了防止不速之客突然襲擊山洞,他還特意在洞口生了一堆火。
火光猶如一盞明燈,映照著洞外的路一片光明,路邊的草叢悉悉索索劇烈的晃動,許久之後漸漸平息。
紀閆鑫暗自笑道:“這小子,總算聰明了一回,做了好事,不然,老子還不曉得要被困多久!”
紀閆鑫衝著天空先來了一聲獅吼,緊接著,又學了兩聲虎嘯,林子裏一片動蕩,各種動物爭相逃竄。
紀閆鑫從樹上飛到地麵上,朝著山洞口飛奔,嘴裏還不停的發出獅吼、虎嘯,那聲音惟妙惟肖,聽得夏津鍾毛骨悚然。
聽到聲音越來越近,夏津鍾捏緊了竹箭,滿手是汗。聲音進入山洞的刹那間,夏津鍾將手中的竹箭刺了過去。
紀閆鑫敏捷的閃開,一把卡住夏津鍾的手腕,罵道:“你龜兒瘋了,還是眼瞎?”
“大哥——咋是你?那叫聲,太他媽的駭人了——我以為——”夏津鍾哆哆嗦嗦,聲淚俱下,竟然抱著紀閆鑫嚎啕大哭。
紀閆鑫拍了夏津鍾的背脊一下,罵道:“大男人家家的,哭啥?還不趕緊把我身上的東西都取下來,累死老子了!”
“大哥辛苦了,辛苦了!”夏津鍾流著淚、帶著笑,將紀閆鑫身上的牛腿、牛肉取下來,放在岩石上。
紀閆鑫精疲力竭的坐在火堆旁,再也不想挪動屁股,他困倦的望著悲喜交加的夏津鍾,說:“你把牛肉烤烤,牛腿別給老子動,留著有大用場,可得看好了,可別叫啥東西給偷了去,老子得睡一會兒,來不起了!”
“大哥,你睡,我烤好了牛肉喊你起來吃!”夏津鍾殷勤的說著話,轉身拎過牛肉的工夫,紀閆鑫已經靠著岩石睡著了。
紀閆鑫的滿身、滿手、滿臉都是血跡,夏津鍾看了不禁驚歎,這一刻,他覺得大哥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了森林之王,主宰著萬事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