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鳳蘭的心中硌應,心想:都是啥人嘛,繼鵬這麼乖巧懂事的一個娃兒,他們還嫌棄,就跟踢皮球一樣,能踢多遠踢多遠,一點兒都不顧及娃兒的感受——”
黎鳳蘭摸了摸黃繼鵬的頭,說:“繼鵬,你別往心裏去,有幹爹幹媽疼著你,你一點兒都不吃虧!”
黃繼鵬臉上掛著淚珠子,狠狠的點頭。老秀仙瞪著黎鳳蘭,不痛快的說:“兒媳婦,你這話裏話外的,是說我這當奶奶的不疼繼鵬?”
黎鳳蘭性子直,陰奉陽違的話她可是說不來,聽到老秀仙的質問,她抬眼冷冷的盯著她,說:“疼不疼的,誰知道呢!我隻知道繼鵬渾身都是傷,哎呀——說不定是他自個兒發夢天的時候弄下的——”
“你、你——”老秀仙心中不服氣,卻又礙於顧遠山在場,終是不敢發作,她頓了頓,狡辯道:“兒媳婦,你可是不曉得,繼鵬這娃兒調皮搗蛋的很,在學校裏總是跟同學打架,打又打不過人家,老是帶著傷回來,我那叫一個心疼,他可是我的大孫子,我的命根子——我的心都在滴血啊——”
“是吧?那你還真是個好奶奶——繼鵬他小叔不是挺能耐的麼,咋能眼睜睜看著自個兒的侄兒被人欺負?”黎鳳蘭抑製不住情緒,不冷不熱的數落著老秀仙和黃廣宣。
“嫂子,你這可就是冤枉我了,自個兒的侄子,我哪兒能看著他挨人欺負,坐視不理,我這不是忙嘛!”黃廣宣心中罵著‘臭娘們兒,關你啥事’,嘴上卻是恭恭敬敬的答話。
老秀仙心裏氣得炸開了鍋,臉上卻依然掛著笑。顧遠山聽著他們不痛不癢的口舌之爭,端起杯子幹了一杯酒,黃廣宣即刻偏偏倒倒的站起來斟酒。
黃繼鵬得到了自己歸宿的答案,心中的石頭落地了,不管他們咋爭執,都跟自個兒無關。
黎鳳蘭站起身來,說:“你們慢慢吃,我累了,先上樓了。”
顧遠山跟著站起身,說:“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遠山,你還是陪客人吧,人家來一趟家裏,不容易!”黎鳳蘭看了顧遠山一眼,拍拍黃繼鵬的腦袋,說:“繼鵬,吃好了沒?吃好了就跟幹媽一塊兒上樓去!”
“好了。”黃繼鵬求之不得,趕緊站起來抹了抹嘴巴,黎鳳蘭責備道:“瞧你,你幹爹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吃完飯要拿紙巾擦嘴,不準拿手抹,手上多髒啊,看不到的細菌多得是!”
黃繼鵬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老秀仙不由自主的把手藏到了桌子下麵,心想:瞅瞅你那樣兒,土裏土氣的,你個鄉下來的女人,在我麵前顯擺啥呢?
顧遠山對黃繼鵬說:“繼鵬,去吧,看著點兒你幹媽,可別讓她摔著!”
“幹爹,您就放心吧,我寧可摔著自己,也不能摔了幹媽!”黃繼鵬有模有樣的扶著黎鳳蘭,朝樓梯走去。
黃廣宣望著他們的背影,暗自罵道:小兔崽子,這麼快就學會溜須拍馬了!
顧遠山目送黎鳳蘭和黃繼鵬上了樓梯,轉過身來,挨個掃視老秀仙和黃廣宣,黃廣宣說:“哥,你坐下,咱們繼續喝酒!”
顧遠山抬手看了看時間,說:“時候不早了,改天再喝吧,我送你們走!”
“啥,這就走?”老秀仙大感意外,這才呆了多久啊,忙乎了大半天,連床都沒挨著,又要挪窩。
黃廣宣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說:“哥,別介啊,好歹讓我跟娘在你這兒休整兩日,這幾天,都折騰累了,隻想著能夠倒床上,睡個囫圇覺!”
“別墅離得不遠,那兒啥都有,你們住那兒,休息得更好。再說了,你嫂子要靜養,沒工夫伺候你們!”顧遠山麵色平靜,看不出有何異樣。
“遠山——你真要攆我們走?”老秀仙顫巍巍的站起來,淚眼汪汪的望著顧遠山。
“我這咋能是攆你們走呢?我要是攆你們,還能讓你們坐在這兒吃飯?”顧遠山沉下臉,語氣依然很平緩。
“我明白了——遠山,是她,你是為了那個鄉下女人,才攆俺跟廣宣走的,對吧?”老秀仙死死的盯著顧遠山的臉,淚水奪眶而出。
“娘,你幹啥玩意兒?我哥不是那意思——”黃廣宣深怕娘惹惱了顧遠山,那就雞飛蛋打一場空了。
“就算是吧,我得為我兒著想,她的肚皮裏可是揣著我顧家的血脈!”顧遠山冷冷的說。
“遠山——娘求你了,你就讓我住下來,伺候她幾日?讓我也盡盡當婆婆的本分——”老秀仙苦苦央求道。
顧遠山剛要回話,家裏的電話鈴響了,他隻得把話吞進肚皮裏,急匆匆去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