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大餅難咽(1 / 2)

黃廣宣慢慢起身,呆立著,目不轉睛的盯著顧遠山偉岸的身軀一步步向他走來,不由得心虛。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顧遠山的身上,透著與眾不同的英氣,那是把他自個兒全身上下的皮都扒掉,也找不出來的東西。

“哥——”黃廣宣不由得脫口而出喊了一聲。

“廣宣,你坐!”顧遠山眼裏含笑,全然一副與手足情深的兄弟說話的口吻。

黃廣宣受寵若驚,竟然灑下兩滴淚珠子,哽咽的問道:“哥,你想明白了?”

顧遠山微微點頭,答道:“嗯,想明白了!我們畢竟是血脈相連的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坐吧,別拘泥——”

“娘——你快來呀——”黃廣宣在酒精的催化下,很難承受顧遠山的突然改變,他惶恐不安的扯著喉嚨大喊。

老秀仙正在廚房裏張羅給黎鳳蘭弄吃的,聽到黃廣宣殺豬般的幹嚎,全身不停地哆嗦,扶住灶台歇息片刻,才顛顛兒的往外跑,心想著:老天爺啊,該不是哥兒倆又動手了吧?都怪我,都是我造的孽!

一路上,老秀仙都沒有聽到打鬥的動靜,她的心越發要從口中跳出來了。平心而論,她是偏袒黃廣宣多不止一些,可,顧遠山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又咋會一點兒都不在乎?

老秀仙剛跑到客廳裏,黃廣宣喊了一聲‘娘’,哇一聲就哭了。老秀仙望著哭得像個淚人一樣的幺兒,心都碎了,她緊張的盯著顧遠山,卻見他麵色平和,沒有一丁點兒發怒的跡象,頓時,如同一尊泥塑一樣,釘在那裏,動彈不得。

顧遠山臉上洋溢著微笑,內心充滿了鄙夷,心想:這母子倆,一丘之貉,啥也擔不起,啥也承不住!既然如此,我就給他們再來一發糖衣炮彈,轟得他們找不到北!

顧遠山定了定神,喊道:“娘,你坐!瞅瞅廣宣,高興得都沒魂兒了!”

老秀仙張大嘴巴,淚眼婆娑,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顧遠山走過去,扶她坐下。說:“娘,我都想明白了,或許,當初,你是有啥不得已的苦衷——”

老秀仙心如刀割,哭天抹淚,話音終於和哭聲一起飄了出來,她喊道:“遠山——我的兒餒——”

“娘,這是高興事兒,哭啥呀!”顧遠山遞過去麵紙,老秀仙接在手裏,不停地擦眼淚。

黃廣宣豎起大拇指,誇讚道:“哥——你真是我親哥,你真是太好了!”

顧遠山苦笑道:“廣宣,你若是有我這經曆,怕是一時半會兒也難以接受——說實話,這次遇這地震,我算是悟得透透徹徹,人活著不容易啊,幹啥玩意兒要自家人過不去,討氣慪?”

“哥,你說的太好了!我太崇拜你了——往後,我都聽你的!”黃廣宣借著酒勁兒,很快就被俘虜了。

老秀仙就更別提了,對她而言,有生之年能夠聽到顧遠山喊她一聲娘,就算是死了,也能笑得活過來。

老秀仙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說:“今兒是個好日子,咱們一家人一定要吃個團圓飯,你們哥兒倆聊著,我給咱們整飯去!”

“娘,那就辛苦你了,差不多就行,可著好的、省事兒的東西整,家裏吃喝多!”顧遠山又給老秀仙加了一勺子蜜,膩得她五迷三道。

“累不著,累不著——我想這一天,都想了三十年多了——”老秀仙顫悠悠的朝廚房走去,三步一回頭,看著兄弟倆,心裏樂得開了花。

顧遠山冷冷的望著老秀仙走遠,收回目光盯著黃廣宣,說:“廣宣,你跟娘往後的日子,我都替你們打算了,四合院塌了,也住不了人了,等著政府補貼重建,那都是後話——這家裏吧,你嫂子懷了娃兒,怕吵——”

“哥——你的意思是,還是要攆我跟娘走?”黃廣宣嗖的一下把驚訝的目光射到了顧遠山的臉上。

“你看你,著急啥呢,我話都沒說完——誰說要攆你們走了?”顧遠山慢條斯理的說著話,目光在黃廣宣的臉上掃來掃去。

黃廣宣的心中很是迷茫,搞不清楚顧遠山究竟是要留下他們,還是趕走他們。他疑惑的說:“哥,你有啥話著緊說,你這半天一句話,讓我聽得七葷八素的,心裏沒底兒啊!”

“你看你,一點兒城府都沒有,咋能成得了大氣候?往後啊,你得跟哥哥我多學著點兒!”顧遠山假裝嗔怒的瞪著黃廣宣,數落道。

黃廣宣心裏突然間湧起一股暖流,那個親啦,他覺得大哥黃廣誌那會兒混得也不賴,日子也還算過得去,但卻從來沒跟他說過類似的話。

黃廣宣信誓旦旦的說:“哥,往後我都聽你的,你覺著有啥不對,就可勁兒說!”

“廣宣,這麼些年,你跟娘住都習慣了,而我呢,也習慣了不被人打擾。我想啊,還是讓你跟娘單過,你放心,房子、吃喝拉撒啥的,我全管了——我可跟你說,那房子我比我這房子寬敞多了,裝修全是時下最頂尖的!”顧遠山說著話,觀察著黃廣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