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軒威哼著小調,一臉興奮的走了,顧遠山從綠化帶裏鑽出來,身帶塵土站在院子門口,朝地上啐了一口,惡狠狠的罵道:“什麼玩意兒!”
顧遠山氣衝衝的推門進入院子,掏出鑰匙打開門,一股嗆人的濃煙撲麵而來,他趕緊朝廚房跑去。
黎鳳蘭劇烈的咳嗽著,還在不停的揚起抹布打火,抹布已經被烈火烘幹,她再次把抹布打下去揚起來的時候,抹布也著火了,她驚慌失措的把抹布丟在地上,抬腳去踩。
顧遠山捂著口鼻衝進廚房裏,首先檢查黎鳳蘭是否關了煤氣,這才迅速拿起鍋蓋蓋在竄著火苗的鍋上麵,心裏罵道:“女人咋都這麼蠢!”
瞅著火苗漸漸熄滅,顧遠山快速推開窗戶,他的眼前晃動著謝雨涵滅火的情景,脫口而出罵道:“蠢女人!”
黎鳳蘭還在不停的咳嗽,忽聽顧遠山罵人的話,她忍住咳嗽,憋得氣短胸悶。顧遠山走過來察看黎鳳蘭是否受傷,黎鳳蘭卻一把推開了他,揚起一張大花臉,露著兩個眼白瞪著顧遠山。
顧遠山心中有氣,看到黎鳳蘭如猴子唱大戲一般的模樣,竟是笑不出來,他冷冷的盯著黎鳳蘭,片刻之後,陰沉著臉走出廚房。
黎鳳蘭這才又捂住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直咳得淚水橫飛,仿佛扁桃體都要咳出來了。
顧遠山一怒之下,摔門而去,留下黎鳳蘭獨自一人收拾殘局。
與顧遠山相處了這麼久,黎鳳蘭深知他不會輕易動怒,一旦動了真火,肯定是遇到了糟心的事。
從顧遠山陰冷的麵色和噴火的目光中,黎鳳蘭意識到,他有可能看到了石軒威——這樣的結果,令黎鳳蘭忐忑不安,她頹喪的扶著碗櫃門站立,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
黎鳳蘭忽然感覺異常疲憊,從結婚到現在,日子不長,卻是狀況百出,沒有一天是太太平平的。
信命的黎鳳蘭赫然覺得,自己和顧遠山是不是八字相克,難以相處?她心想:待我弄清楚顧遠山的出生時辰,就回鄉下一趟,請黃麻子幫我們和八字,看看到底是不是水火不相容。
想到找黃麻子和八字,黎鳳蘭自然就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黃麻子是個瞎子,據說算命極準。當年,黎鳳蘭就曾經替石軒威請黃麻子算了一卦。
黎鳳蘭走了幾十裏山路,才在山頂黃麻子的家中找到他,他坐在低矮的茅草屋旁,招呼道:“閨女,你來了?走了三、四個時辰了吧?”
黎鳳蘭心中大驚,心想:這黃麻子真是神了,咋能知曉我走了三個多時辰?
黎鳳蘭對人們相傳的黃麻子是神算子的說法深信不疑,上前說道:“我來麻煩黃神仙幫一下忙!”
“說吧,算本人,還是算別個?”黃麻子問道。
“算別個!”黎鳳蘭羞澀的回答。
“閨女,你是算姻緣,還是算前程?”
“算前程——”黎鳳蘭畢竟還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自然是不好意思算姻緣。
“生辰八字報一下。”
黎鳳蘭報了石軒威的生辰八字,黃麻子掐指一算,搖頭晃腦,口中念念有詞,隨後說道:“此人日後是吃公家飯的,不過——”
黎鳳蘭緊張的問道:“不過啥子?黃神仙,你就直說嘛!”
“他時運不濟,難有大的發展。”黃麻子搖頭說道。
“時運不濟是啥子意思呢?”黎鳳蘭聽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閨女,天機不可泄露,我隻能跟你說這麼多!”黃麻子的話神秘莫測,黎鳳蘭不敢再追問。
付了卦錢,千恩萬謝,黎鳳蘭轉身離開,黃麻子搖頭歎息道:“多情自古傷離別,有情總被無情傷!”
石軒威順利考上大學,應驗了黎鳳蘭請黃麻子卜卦的結果,黎鳳蘭開心極了,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他畢業,豈料,還沒等到畢業,他就說出了絕情絕義的話。
石軒威走了之後,黎鳳蘭大病一場,等她病好以後,她再次爬了幾個小時的山路,找到黃麻子,黃麻子說:“閨女,我曉得你還會再來!”
“黃神仙——我——”黎鳳蘭羞於啟齒。
“你莫要難為情,我曉得你這次是來算姻緣的,也怪我,本該前次就跟你說的——讓你多跑了一趟!”黃麻子不安的說道。
“黃神仙,哪兒能怪你呢,有話你就直說——我經受得起!”黎鳳蘭幽幽的看著黃麻子,眼淚滴答滴答滾出來。
“多情自古傷離別,有情總被無情傷!這就是我想要告訴你的話,你聽明白了嗎?”黃麻子搖頭歎息一聲。
“我明白了!黃神仙,給你錢——”黎鳳蘭把卦錢遞過去。
黃麻子卻擺擺手,說:“這一卦不要錢,我還要送你一句話——守得雲開見月明,卻如同鏡花水月,若即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