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紀閆鑫召開了一個重要會議,與會人員除了幫中重要成員之外,齊雲和楊智建也受邀參與。
會議主要是商討齊雲以被簡冰捉住的身份,前去會金毛,怎樣保證其安全脫身。屆時,簡冰以駱桓臥底的身份得以公開。大夥兒都對紀閆鑫之前的部署嘖嘖稱讚。
齊雲明知金毛隻是跑腿的,他的幕後主使一定是奔著當年的那批玉器而來,但出於種種考慮,他並沒有坦誠相告。
他想要保住那批玉器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他已深諳一個道理——財是奪命刀,想要保住性命,就一定要守得住秘密。
他相信紀閆鑫的為人,但不能保證他身邊的每個人都不會見利忘義。為了兒子齊宏的安危,他寧可把這批財富的下落帶進棺材裏,成為永遠的秘密。
此次任務非同小可,商議決定,紀閆坤和夏津鍾與他們一道下山,作為內應,紀閆鑫隨時率領弟兄們接應。
一聽下山的名單裏沒有自己,楊智建急了,雙手不停地比劃。紀閆鑫對他的肢體語言一知半解,吩咐夏津鍾拿來紙筆。
楊智建在紙上寫到:我要跟他們一起下山,會金毛。
“不行!”簡冰斬釘截鐵的拒絕。
楊智建惱怒的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你救柱子的時候交手的那個人叫喜子,是金毛的親信,你去不合適,他能認出你。你去了,不光是自投羅網,還會打草驚蛇。”簡冰說出了理由,讓楊智建無法辯駁。
他頓覺頹喪,原以為可以借由這次機會,鏟除金毛,替阿黃報仇雪恨,之後,就可以離開,這下,隻能眼睜睜看著機會溜掉。
“楊先生,你還是留下來跟我一起接應他們。”紀閆鑫從頭至尾都沒有想過讓楊智建打頭陣,他不是一個善妒的人,盡管他和娟兒的事情,的確讓他心裏難受,但他更希望用公平競爭來處理問題。
別無他法,楊智建隻好心有不甘的點頭應許。
為了避免時間短促引起金毛的懷疑,行動時間往後推了兩日。事事難測,除了大的部署之外,細節隻能見機行事。
……
大家都忙忙碌碌,唯有娟兒覺得閑來無事。柱子終歸是個孩子,沒見親娘的時候,日日想、夜夜想,這會兒可好,淨顧著跟齊宏滿山撒野了。
齊宏墜崖事件之後,紀閆鑫明確禁止他們再到後山嬉鬧,這條禁止令對柱子和齊宏僅僅起了一月的作用,之後,他們又好了傷疤忘了疼,尤其是柱子,全然忘記了皮鞭的滋味。
齊宏自然是有所忌憚,不再敢靠近崖邊,隻是在略微平坦的地方玩耍,也不肯再追逐著柱子的腳步。
兩個孩子一跑,娟兒百無聊賴的坐在屋裏發呆,雖說一夜沒怎麼合眼,這會兒卻也全無睡意。
心亂如麻,無論怎麼想,也理不清頭緒,紀閆鑫——馬栓兒、楊智建……如此複雜,令她不知該如何麵對。一想到往後低頭不見抬頭見,她就心生膽怯。
“大嫂——大哥請你去一下!”紀閆坤站在屋外喊道。
“知道了。”娟兒應聲出門,麵對長得酷似紀閆鑫的這張臉,無言以對。
她不明白,兩個人究竟為何要把容貌弄得讓人分不清,更不清楚,他們的臉,是跟簡冰一樣貼著仿真麵皮,還是——
紀閆坤看到娟兒不自在的表情,轉身先行邁步,他的內心也很複雜,明明有話想說,卻是一句也說不出口。
娟兒進了屋,所有的人都識趣的打過招呼後一道離開,隻剩下紀閆鑫和娟兒四目相對。
娟兒輕聲說:“你找我?”
“昨夜沒休息好,上午有沒有睡一會兒?”紀閆鑫顧左右而言他,關切的注視著她。
“我不困。”娟兒說完話,低下頭去。
麵對這張陌生的麵孔,她就感覺到拘束,不知該說些什麼。
“娟兒,你就一點兒都不想知道這幾年發生的事情?”麵對娟兒的漠然,紀閆鑫的心陣陣疼痛。
無論如何改變,他都希望自己在娟兒的眼裏、心裏,依然是她在行刑途中送別的馬栓兒。那時候的馬栓兒才是她心中最為重要的人。
娟兒微微抬頭,眼裏全是迷茫,片刻,她才說道:“你讓我說什麼呢?你想說,自然會說;你若不想說,我問了也是白問!我無法接受你的這張臉——讓我找不到絲毫馬栓兒的影子——”
“我——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紀閆鑫滿臉淒楚,他沒想到娟兒的回答如此直白。
娟兒再次低頭不語,屋裏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氣氛低沉。
娟兒雙手交織在一起,用力握住,她意識到自己的話過於冷淡,但她無法違背自己的心,佯裝開心快樂。
紀閆鑫默默地注視著她,許久,才說:“屋裏悶得慌,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也好。”娟兒如獲大赦,立即起身朝門口走。
紀閆鑫苦悶的搖搖頭,跟在她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相隔數米,朝山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