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紅衣女子驀地笑開,她略一偏頭,似是漫不經心地道:“秀女大選?那是出賣色相靠顏值吃飯的地方,你看我,如此才華,不應該憑著實力走上人生巔峰麼?”
難道不應該是迎娶帝王寵冠六宮坐擁天下從此走上人生巔峰麼?他看不出做個完全沒有挑戰且沒有前途的侍女能夠走上哪一個巔峰。
侍從內心一陣欲哭無淚外加天人交戰,在挽救一個無知失足少女與提升府上顏值實力並滿足所有少男福利之間徘徊不定,終於,似是情感終於戰勝了理智,他猛地一點頭,稍嫌青澀的眸裏泛起無盡的智慧與道德之光,他很是懇切地開口:“不錯,姑娘,我們言府可謂是找工作的首選,優越的工作環境,人性化的福利保障,彈性工作,包教包會包分配。”
至此,他略微一頓,繼而開口:“敢問姑娘,何時可以就位?”
許是想到什麼,紅衣女子嫣然一笑,柔聲開口:“此時,此刻。”
侍從:……
等等,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第二天,言府上下,無一例外都知道府上來了一位傾國傾城的侍女,天人之姿,不輸公子。
不錯,天人之姿,不輸公子,這是所有人的共識,即便是換上這一身煙雨天青的侍女常服,沒有了那般囂張至極的紅衣,也是沉澱到骨子裏的風華,絕世端莊。
一晃七日過去,言府眾人也慢慢接受了府上這樣一位美人的存在,拋開那傾城之色,也不過與人一般,嬉笑怒罵,茶米油鹽,磨合到生活裏的平淡。
當然,在所謂的包教包會包分配的人性化製度下,我們的美人姑娘,也終於得償所願,被分配到了公子言徵的主院。
初夏的晨風略顯寒涼,隱約帶著絲絲縷縷的花香,浸染在浮沉的空氣裏,竟也有了一分纏綿的味道。
言徵照例在院裏煮茶,石桌上依次擺開精致的雕花茶具,一盞暗銀的香爐氤氳著嫋嫋的薄煙,彌散在繚繞的雲霧之中。
許是失明的緣故,他眼部縛著寸寬的錦帶,隻露出那挺直的鼻梁,其下是薄削的唇,襯著那如玉一般清透的肌理,更顯流風回雪一般的出塵。
他似是隨意地拿起桌上那精致的白底青花的茶杯,淺茗一口,轉而用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麵,淺歎著開口:“站這麼久,累不累?”
聞聲,眉目如畫的青衣侍女似是愣了愣,婉轉的水眸因為錯愕而略微瞪大,卻不過一瞬,她驀地笑開,腰肢款擺地走到公子身前站定,淺笑著開口:“你怎麼知道,我站在那裏?”
不過,她更好奇的是,一個失明的公子,如何煮茶焚香比之一般的人還要熟練,竟是無一絲的行動障礙。
聞言,公子似是低眉笑了笑,繼而不急不緩地沏一杯新茶,輕輕擱到對坐,他略一抬眸,似是看向她款款而立的身影,溫聲說道:“隻是覺得,今晨的風,不一般罷了。”
聽他說罷,青衣侍女卻似是一下來了興趣,她輕輕在對麵的石凳上坐下,拿起那一杯新茶淺淺抿一口,唇齒留香之際,她不禁偏頭,似是嬌嗔道:“不一般,是怎麼不一般?”
“今晨的風,多了一縷獨特的幽香。”話落,他似是思索片刻,他試探性地開口:“不知,此香產自何處?”
世間繁花千萬,八九出自東陵,卻是從未嗅過,此間勾人一般的香。
似是看出他的困惑,青衣侍女低眉淺笑,轉而故作調侃道:“女兒香,怎麼,公子很陌生麼?”
聞聲,公子稍一頷首,甚是平靜地開口:“倒是不曾。”
見他話落便是一陣沉默,青衣侍女素手輕柔地摩挲著那瓷色精致的茶杯,紅唇輕啟:“公子難道不好奇,我是何人麼?”
“在這言府,便是我言府之人。”
他的聲線在清冽之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喑啞,卻是更容易引人沉淪,青衣侍女似是怔愣片刻,繼而淺笑著開口:“既是言府之人,那不若,就由公子為我取個名罷。”
“青天不言,雲中有畫,便喚雲畫罷。”話落,他淺淡的唇,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微妙的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