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一地的繁花,木姑娘小心地托起他旖旎在地的赤色衣擺,亦步亦趨地走在身後,對上他不解的眸光,她極盡諂媚地一笑,爾後乖巧地開口:“城主你的衣裳如此華麗,該是不染塵埃。”
見此,青弦也就隨著她了,隻是那雙妖冶的鳳眸深處,漫起一抹愈來愈深的笑,連那一地嫣然的百花,都一刹失色。
一路行到那一片水上樓閣處,木姑娘明媚的眸子四下一看,爾後甚是小聲地開口:“城主,北苑崖上那位,還在麼?”
聞言,青弦婉轉的眉目稍稍一斂,爾後一本正經地開口:“一刻之前,便離去了。”話落,卻是感受到身後驀地一沉,他薄唇邪肆一勾,似笑非笑地開口:“不是說本主這一襲花裳該是不染塵埃麼,怎的鬆手了?”
聽他說罷,木姑娘卻是搖頭,她快步走至他身側,眉眼彎彎地開口:“才不是,這一路的九曲回廊,都比我的臉還要幹淨,自是不用再多此一舉了。”丫的走了不早說,害她一路彎腰至此,很累的好麼?
聞聲,青弦一霎傾身,那妖冶的鳳眸直直望盡她眼眸深處,直到木姑娘因著那莫名的驚慌而不自覺後仰,他才不急不緩地退回,爾後勾唇,若有所思地開口:“如此說來,確是如此。”
丫的她就不信她的臉還沒這地上幹淨,這明明就是極其不科學的,可是她現在還偏偏不能反駁,大抵再沒有比她能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姑娘了。
青弦走至那一方黑檀木榻上坐定,爾後緩緩拿下束在頭上的雪色錦帶,隨手擱在那一方鏤花的小幾上,他妖冶的鳳眸忍俊不禁地看向滿臉不情願的木姑娘,驀地偏頭一笑,輕聲開口:“你再用力,我那一枚鳳羽就得毀在你手上了,你可能不知,這是魔後九歌九鳳真身唯一留存的一枚鳳羽了,便是連魔祖青冥,也是求而不得。
聞言,木姑娘那稍稍握緊的小手猛地一顫,她幾乎是一下把那枚雪色的鳳羽塞到他手上,爾後小手慌亂地背到身後,眉眼彎彎地開口:“這樣啊,那還是還給你好了。”話說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她就被他吃得死死的了,明明最開始的時候她是可以絕對碾壓強權的好麼?
看著她眸間略微的不自在,他不禁斜斜地挑了挑眉,爾後漫不經心地開口:“今日太晚,明晨時分,本主帶你前往魔界罪惡山。”
見此,木姑娘那明媚的眸子幾乎是彎成一線,這次,卻是真心的了,她狠狠點點頭,爾後甚是乖巧地開口:“嗯,我明天等你起來。”言罷,她不再看那一襲紅衣獵獵顛倒眾生的某城主大人,幾乎是一下跑開,時間不多,她要趕緊回去準備一下才行,畢竟是傳說中最為險惡的魔界,所以說,她打算把防身的家夥都帶上,隻是丫大概還不清楚,有了城主大人在身邊,她根本就不會有遇到危險的機會好麼。
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木姑娘早早等在未央殿外,依舊是那一身雪色的長裙,坐在那一色鏤花的水上欄杆上,閑閑晃著青色的繡鞋。
青弦款步走出未央殿,一眼看到她明媚的大眼,在微醺的晨光裏幾乎晃到他的眼,他妖冶的鳳眸稍稍一斂,繼而緩步走至她麵前,於那還未消散殆盡的幽香裏,雲淡風輕的悠然。他薄唇微勾,那冷冽的聲線裏透著一抹難掩的柔和:“我說,你莫不是太過激動,大晚上的就等在這裏?”
聞言,木姑娘咧出一口小白牙,下意識反駁:“才不是,我等天亮才過來的。”話落,她卻是突地意識到,大抵她又是被某傲嬌城主無情地調戲了,想著,她不禁抬眸,給他一個狠狠的白眼,爾後一躍而下,在他身側站定。
見此,青弦隻無聲地笑笑,緩緩向外間走去。
因著昨日的百花祭,一路的花木深深都變作滿目的荒涼,那繁密的枝條上隻餘一片斑駁,隻是地上,還是鋪滿了一地的鮮花,來不及枯萎,卻也不再綻放,浸染著一種莫名的哀傷。
再次走過那一條花道,木姑娘心裏驀地便多了幾分傷感,她想,她大抵是再也不會回來這片曾經驚豔過的她的山水流光,那些曾經多多少少撩動過她的人,也不會再遇見。
長天一闊多情穀,一城山色半城花。
寂寂百花,春裁去,那些邂逅在片刻裏的溫存,終究會淪為不堪回首的人世滄桑,待得光陰寸改,紅塵再鋪一丈,磨滅在去不到的陌路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