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瀟雨深深看了眼目光閃爍不定的大喀木,聲音依舊淡淡:“這個不必你操心,我自有勸動他的法子。”
“倒是你,該勸著些‘達頭可汗’玷厥,趁著‘爾伏可汗’不在拙真噠,利用他那個蠢貨四哥在背後給攝圖捅刀子,這等下作手段,還是收起來的好。”
大喀木心中又是一凜:他竟然知道他同“達頭可汗”玷厥熟稔有私交……
大喀木神色微僵,也不否認,隻皮笑肉不笑道:“冷先生,你這是想讓我從中說和,請達頭可汗高抬貴手?”
冷瀟雨懾人心魄的桃花眸微動,竟然波光瀲灩,美豔不可方物,然眼角微挑,煞氣陡生,竟是睥睨之姿,令人不敢直視。
大喀木不禁低了低眉,耳邊是低醇覆冰的聲音:“倒是不勞大喀木你從中說和,這點子麻煩已經解決,你隻肖勸著些玷厥,中原這塊肥肉,夠大夠多,足夠分食,又何必現在急火火的消除異己,引火燒身?”
“卑刺部”的事已解決了?
冷瀟雨的話又令大喀木心內一驚,沒理會大喀木猶疑不定的目光,冷瀟雨隻繼續道:
“內安,則外服,這還沒兵進中原呢,自個兒先‘咬’了起來,與其彼此爭鬥內耗不斷,不如攢下實力氣力共享中原美味。”
“長孫晟他所說不錯,如今北周,雖不若武帝時的輝煌,可依然是文死諫武死戰,玷厥就真以為憑他自個的實力能吞下中原?若隻是小打小鬧的啃上一口,他還不如滾回去老老實實做他的達頭可汗。”
對於冷瀟雨對玷厥的譏誚之詞,大喀木甚至不覺他的冒犯,隻沉默半響,目露鄭重:“冷先生,達頭可汗是個極有主見的,雖未必肯聽人勸,可我會盡力一試。”
大喀木不是個蠢的,自然明白兵合一處,將打一家的道理。
畢竟他們圖謀的是北周的江山,那可不是一點兵力就可吞下的。
“大喀木不必提及我,”冷瀟雨提醒道,目光裏含著意味深長,“畢竟,各為其主,我保的可是‘爾伏可汗’攝圖。”
大喀木了然,以“達頭可汗”玷厥多疑的性子,隻怕不會相信冷瀟雨所說,相反,知道多了,反而會平添許多事端。
……
當夜的種種在腦海中一幕幕而過,回過神的大喀木也不以為意般看了看兩個倒地打著小呼嚕的弟子,抬頭再看向冷瀟雨時,直言道:
“你所料不錯,大可汗確實想弄死你兒子,不過已被我勸住,隻要你兒子別再做出什麼惹眼的事,想來大可汗會息了這念頭。”
既然是合作,他當然要拿出誠意,要讓冷瀟雨看見他的利用價值。
雖然他在心中默默奇怪,冷瀟雨為何不將這個惹事生非的寶貝兒子送走?
難道,是想用他聯姻應珠公主,以期獲得更多的兵進中原的把握?可,似乎又不像……
“還有左夫人,我已經應下為左夫人驅邪,保證她會好起來。”
“如你所願,大喀木的巫靈神力確實值得人膜拜。”冷瀟雨微微一笑,他既然為他兒子作了保,他自會給他些好處。
大喀木心有滿意:就知道是冷瀟雨搞的鬼,讓左夫人擺脫邪祟,已不是問題。
左夫人更加該信服感激他這個神一般存在的大喀木了吧?
冷瀟雨懶的解釋這是霍不與下的黑手,他知霍不與不過是幫他兒子的忙,讓左夫人去攪了佗缽的好事,事成後,左夫人自然會清醒過來。
“還有,你兒子馬前奴的身份已被大可汗赦免,大可汗提起這事兒還磨了磨牙,似乎很不高興,還是那句,讓你兒子收斂些,做人做事別太過惹眼。”
赦免?
冷瀟雨桃花眸微閃,心知事情絕不簡單,恐怕是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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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宇文芳也是心事重重,她知佗缽殺心起,斷不會放過冷天奴。
她甚至慶幸佗缽今夜突然發難說出了心中埋著的那根刺,否則,隻怕有一日她和冷天奴怎麼死在他手中的都不知道。
如果沒有冷天奴於烏獵群中救她在先,沒有她在血祭祭壇上強出了頭救他性命在後,今夜他引來左夫人為她解困一事還容易解釋遮掩過去,如今,狐性多疑視人命如無物的佗缽怎麼可能會真的赦免他這個馬前奴?
一夜輾轉難眠,第二日眼底下隱現青色的宇文芳便派人將肖念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