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無忌?這是童子能幹出來的事?
別說冒烏頓的辯解千金公主聽著不以為意,就是他聽了也覺難堪!
一直在旁鎖著眉靜聽的汝南公宇文神慶,撩起眼皮,眼底裏有精光過,白胖的臉上一抹沉色,起身向佗缽拱了拱手,平日裏白白胖胖總是笑嗬嗬的一張臉泛了些許涼白:
“大可汗,便是和親大典尚未舉行,公主尚未冊封“可敦”,可也還是我北周堂堂皇封的千金公主,尊貴如公主,便是身邊人有了錯漏要加以懲罰,也須得稟明公主,公主示下後才可按明示照辦,然,左夫人竟然派兵打傷捆綁禦醫和醫女,之後強行擄人揚長而去……”
“是哈納雲!”冒烏頓急了,露出一口黃板牙大聲辯解,聲音嗡嗡的直鑽人耳,“吐羅古將軍也聽見了,明明是左夫人手下的女奴哈納雲救主心切,才私自作主將人給擄了去,左夫人跟本就不……”
宇文神慶皺了眉,很優雅的摸了摸耳朵:這個冒烏頓,真是粗鄙,牙帳內大聲喧嘩,將這些人都當成了聾子不成。
宇文神慶加重了聲音打斷道:“就算是底下的人擅自作主,可左夫人也有管束不利之責!”
“主人若不擔責,它日個個都跟著效仿,出了事就皆是底下的人擅自行事,殺人放火搶劫刺殺,這漠北草原還不亂了套,冒烏頓汗王,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你還想怎麼樣?”冒烏頓急了,在暌息王子的眼神警告下,磨了磨牙,按下心頭火起,“哈納雲已經挨了百鞭,小命都快沒了,難不成你還想慫恿大可汗也抽左夫人一百鞭?”
“如此,當看大可汗之意!”宇文神慶鄭重道,“大可汗英明,有功當獎,有過當罰,想來定能妥善處置!”
冒烏頓不過是說了句氣話,宇文神慶倒是順勢而為,立時又向上首的佗缽拱了拱手,一臉怎麼個懲罰,您說著算。
“老小子你找打……”感覺被戲弄了的冒烏頓心頭竄火,下意識擼袖揮拳,他最煩這些嘴皮子上的爭鋒,哪有打一架來得痛快。
冒烏頓本就是個主戰的,在他眼中,將熊熊一窩,宣帝就是個沒用的軟骨頭,跟著這麼個發號施令的軟蛋,惡狼也變成了小乖兔,碰上個敢起來反抗的反而會令他冒烏頓心有詫異,更是不爽,敢反抗,打!
宇文芳冷眼看著冒烏頓的囂張:
這就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吧。
或者不是說不清,根本是不想聽清!
也是,對上以掠為榮的狼性一族,道理是講不通的,隻有用打的才能令他們聽明白。
暌息王子暗暗撫額:蠢貨,治病的人和藥材都在千金公主手中,有求於人還同人家硬碰硬,難不成真想打得對方雙手奉上不成?
千金公主,你真當她是個一嚇就哭哭啼啼沒了主張任你取奪的主兒?
她若狠起來,將池安兒殺了,毀了臉的左夫人對她還能有什麼威脅?
便是父罕知道她是故意的,又能如何?大不了她也推出個替死鬼,父罕能接受左夫人的替死鬼,就不得不接受千金公主的替死鬼,鬧到最後,真正倒黴永失寵幸的還不是他的親娘左夫人!
“冒烏頓……”
一直看得興起的佗缽眼見事態失控,忙喝斥出聲,然比他更快的是長孫晟。
長孫晟一個箭步攔在冒烏頓身前,濃眉豎,冷笑道:
“果真是父子,阿巴齊少主一個言語不和拔刀便砍,口口聲聲要本使的一條命,現今,冒烏頓汗王當著佗缽大可汗的麵,一個話不投機便擼袖揮拳相向,莫不是冒烏頓汗王覺得本使的一條命還不夠,還想要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