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覺後背發涼汗毛豎的肖念回頭,見悄無聲息進了門的歿正抱著兩臂冷冷的盯著他呢,見肖念看過來,歿聲音涼涼:
“肖都尉,我家少主是你給拐到北郊兵營的,少主他沒事倒也罷了,若是有個好歹,嗬嗬……”
歿的身手肖念也是見識過的,雖很不想承認,可卻不得不承認,若動起手來,他不是這位高來高去的胡人的對手。
倒是凝佳,眼瞅著歿一副耐心用盡欲對肖念不利的架式,清靈靈的眼睛微轉,歎氣道:“歿,其實最不想天奴哥哥出事的應該就是肖都尉了,若是天奴哥哥被定有罪,舉薦他參加武選的肖大統領必會被牽累,自也討不了好的。”
“對對對,還是凝佳姑娘看得明白。”肖念咧嘴苦笑,亦直言道,“實不相瞞,其實現在就有人想在冷兄身上打主意,欲借此扳倒我老子奪了他的中央禁軍大統領的位置,不過冷兄的功勞是有目共睹的,就是想構陷,也沒那麼容易!”
肖念雖擔心,可顯然他老子並不擔心,甚至一幅天塌下來自有高個頂著的悠閑安然。
待肖念走後,打發了凝佳和目光恍惚的冬嫂後,目露焦慮的王英看向歿,歿知他所想,輕搖了搖頭,低聲道:
“我們暗衛雖有自己的聯絡方式,可各部暗衛都不一樣,我不知京師長安這邊暗衛的聯絡方式,也不知聯絡暗點,沒法子向自己人求助,而且……”鎖著濃眉的歿聲音一頓,遲疑道,“被宣帝頭一個點名下了詔獄的少主,他的名字現在連酒樓茶寮的客人都知道了,沒理由我們的人不知道。”
知道卻毫無動靜,這就令歿不解了,毫無頭緒的他也隻得靜待事態發展,便是到了最壞的一步,大不了他不管不顧的劫牢反獄!
歿並不信任肖佐父子,雖知少主到了京師長安依然是避人耳目不欲暴露身份,可形勢比人強,歿也顧不得少主會不會被抓回到突厥,此時的他隻想著少主能夠平安出了詔獄。
京師長安風雲變,二月末,宣帝宇文贇正式禪位於年僅八歲的太子宇文衍,自稱天元皇帝的宇文贇居住“天台”,將即位的“靜帝”充當他前朝的傀儡,自個則享樂在後,在下旨嚴審徹查武選場上謀逆案的同時,又下旨廣選美人充實後宮,堂而皇之的將荒誕昏聵進行到底。
三月,桃花城,入目處,處處桃花開,各色桃花開得越發嬌豔,綻放的愈加熱烈,鼻間,是淡淡的清雅的桃花香,桃花香中又含著絲絲若有若無的香甜,香味兒怡人,餘韻不絕。
瑤華閣。
如今青蓮見著手扶著高高隆起肚腹的千金公主就眼皮子跳,心驚膽顫的她生怕千金公主有個閃失,可千金公主脾氣越發的不善了,如今,都不肯讓青蓮進室內侍候,青蓮也隻得默默的杵在外。
至於城主府養著的幾位杏林大家和四位經驗老道的穩婆,亦被晏堂下令住進了瑤華閣的外院,隨時聽候傳用。
可惜,千金公主似乎根本信不過這些人,每每都草草打發了事,隻讓池安兒和伍長娟在跟前服侍。
晏堂自是知道池安兒醫術了得,也隻得聽之任之。
今日,懷胎近十個月,臨產在即的千金公主挺著碩大的肚子從花園賞花回來後又如往常般小憩,半個時辰後,服侍她用了安神湯藥的池安兒拎著大大的食盒走了出來。
自那日池安兒朝青蓮發了瘋後,兩人再無過多的言語交集,隻各守本分做著各自分內事,此時,經過杵在門外,正同伍長娟大眼瞪小眼的青蓮時,池安兒腳步一頓,停在了青蓮的麵前,目不斜視淡淡道:
“公主已歇下了,公主賞花之時還說又想喝‘蛇羹湯’了,我得趕快去往蛇山抓‘攀山蛇’,也好盡快趕了回來伺候公主。”
青蓮對此以習以為常,點頭:“我這就同侍衛頭兒說,讓他們帶著你早去早回!”
池安兒微點頭,不為人察的掃了眼伍長娟,徑直而去,身後的青蓮並未發現,早已汗濕了脊背的池安兒掩於袖中,拎著大大食盒的手已因緊張攥成了拳,手背繃得緊緊的青色血管顯現,而緊攥的骨關節早已泛了白。
青蓮一個手勢,一直注意著這邊情形的侍衛頭兒立時上前,待同侍衛頭兒交待清楚後,青蓮忽似想到什麼,微皺了眉,驀地扭臉看向伍長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