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芳轉過目光看向怔怔著的池安兒,淺淺一笑,眼底裏一抹不舍,回過目光,對靜默著的晏堂一字一句道:
“本公主曾有言,待逃離突厥王庭後,便會找機會救她們出來,放她們自由,如今,本公主已逃離了突厥王庭,也該兌現承諾,那幾個侍婢,本公主被困於此已是鞭長莫及,倒是池安兒,既然你們懷疑池安兒來‘桃花城’是惹事生非平添煩亂的,那不若就此放她離去,也算本公主應了諾還了她自由身。”
“公主……”池安兒哽了聲音。
“還有伍長娟,小小年歲也受不得你們的折磨與威脅,索性,連她也一並送走吧。”
“本公主身邊隻留一個青蓮,如此,晏堂主當可放心了吧。”
晏堂主同解波清不由隔空相視一眼,從彼此目光中看到了窘色,原想著給池安兒和伍長娟些許苦頭吃,以達到警告威脅的效果,讓這主仆幾個安份些。
不曾想,千金公主非但未有砌詞狡辯或是放下臉麵求情,反而直接點出她不會大著肚子拿腹中孩兒的安危去冒險逃跑,更語出幹脆的要求將池安兒和伍長娟送走,以了百了。
這真真是,令人難堪啊!
雖說桃花城中亦有杏林高手,可同醫術上天賦異稟的池安兒相較,還是有差距的,在千金公主平平安安生產前,醫術精湛的池安兒是斷不能放走的。
且晏堂不知的是,池安兒暗動了手腳,便是城中的杏林高手也未有查覺,隻以為千金公主確有滑胎之危呢。
眼見千金公主態度分明,隻想放池安兒和伍長娟自由,晏堂一時無言以對,難不成他要巴巴的請對方三思,將人給留下來?
倒是池安兒打破了這尷尬,被捆著的她似個小狗兒般努力蹭向宇文芳,聳動著小肩膀,清靈靈的瞳子裏淚流,一串串兒晶瑩剔透的淚珠子像不花錢似的滾滾而下,顯然,她是真難過傷心了。
驚聞去母留子,公主姐姐會沒命後,池安兒接受不能,這剛認了血脈相連的親人沒多久,就麵臨著失去,她如何能忍。
池安兒嗚咽著:
“奴婢不要離開公主,公主您有滑胎之危,奴婢如何能放心的走?奴婢不走,奴婢要等著小主子生下來再走,嗚嗚……”
轉而又瞪著淚汪汪的杏眸看向晏堂,抽泣道:
“奴婢真得聽不懂晏堂主和解堂主在說什麼,伍長娟明明去扒兔子窩找奶兔子的‘月明沙’了,怎就被奴婢教唆著查探什麼密道了……”
話未落,脆生生的尖叫聲傳了來:
“救命啊,公主救救奴婢,池姐姐救命啊——”
“我的‘月明沙’,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月明沙’啊,還我,你們還我——”
小臉兒漲得通紅,手腳亂舞的伍長娟被個高大侍衛似拎著小雞崽子般拎了進來,緊跟著的是幾個同樣麵無表情眼底裏精光閃的侍衛。
不及宇文芳反應,欲找回些臉麵的解波清已搶先發聲道:
“那密道夠深吧,伍長娟,你可探查清楚了?”
“……”被放到地上的伍長娟呆呆的看著解波清,一臉憨傻狀,似沒聽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稟解堂主,”為首的高大侍衛臉上顯了抹尷尬色,硬著頭皮道,“屬下等是在林子深處的兔子洞裏扒出她來的。”
晏堂:“……”
解波清:“……兔子洞?”說好的深洞密道呢?
兔子刨洞最大限度的深度也就十步之距,高麼,伍長娟的小腦袋倒是勉強能塞進去,當時伍長娟用石頭堵了其它幾個洞口,正跟個大兔子似的在那兒刨洞呢,往大了刨,也算是毀滅性的刨,幾乎將整個兔子窩給扒了,拱著個小腦袋,撅著個小屁股在那兒一心一意掏奶兔子的“月明沙”呢……
於是,眼角直抽抽的侍衛頭兒將她給拎了起來,帶了回來。
明明看見伍長娟在池安兒的掩護下往那個密洞方向鑽去,怎一轉眼,這小丫頭就在密洞口的反方向斜坡下草叢深處刨兔子洞了呢?
幾個侍衛也是心有困惑,他們不知的是,實在是這伍長娟人小鬼大機靈著呢,且在“展北孤園”裏她是習武最刻苦的一個,加上悟性又高,教習武功的武師淩二等又是暗衛出身,實打實都是真本事,且冷天奴去漠河城時也會親加教導,伍長娟雖小,可身手也以頗具章法。
她虛晃一槍造成溜進密道的假象後,收斂了氣息,趁池安兒引開侍衛的注意力,悄然潛伏了下來,待侍衛們進了密道抓人後,她則利索的去刨兔子洞找“月明沙”了,月明沙確是一味藥,也確是池安兒所需的藥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