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實牽著“踢雲烏騅”亮相“韶花閣”以及秘入突厥之前,“消彌閣”是收了德親王重金的,同意為“踢雲烏騅”亮相人前大造聲勢,且一旦深入突厥的秋實有難,無處不在的“消彌閣”便會出手保人。
而五日前,潛在突厥的“消彌閣”千眼使發現了“馬夫”留下的求助暗記,從樹洞裏掏出留言,隻看布條上的字跡,便知乃匆忙中所寫,留言隻區區四個字:
滴血桃花
滴血桃花?冷天奴心突地一跳,心內默念,然麵色不顯,隻靜靜的聽著。
知“馬夫”處境危險,“消彌閣”潛在突厥的人手追了去,且飛鷹傳信給了尚在漠河城的“閣主”夜玉郎,畢竟,閣主曾發話,事涉“馬夫”,直接報於他……
秋實是賀知遠義子,且“消彌閣”收了賀知遠重金,自是要保秋實性命無虞,於是,得了消息,正在漠河城深感閑極無聊的夜玉郎不眠不休幾晝夜,親趕來了突厥……
路上又得了飛鷹傳信,千眼使報“九連湖”發現了“馬夫”留下的暗記,他人去了“九連湖”,卻隻找到些許未被清理幹淨的打鬥痕跡,轉而又得報突厥王庭發現了“馬夫”所留的暗記……
待今夜來了突厥王庭,千眼使奉上發現的布條留言,上麵字跡匆匆,僅寫三個字:天格峰
夜玉郎給氣樂了:很久沒有人在前頭跑,他在後頭如傻瓜一般追的感覺了,怎莫名的有種秋實和他皆被人給耍了的感覺呢?
雖有此懷疑,卻不能坐視不理,夜玉郎轉而要去“天格峰”,也是巧了,今夜王庭內正好開了夜宴,他瞧見了冷天奴,想起心心念念的幼弟,忙裏抽空,便攔了冷天奴提醒他去辦“正事”……
“天格峰?”冷天奴忙道,“閣主,天格峰我熟,霍大哥曾去天格峰采藥,我跟他去過幾回,峰上情況如何也算知曉一二。”
天格峰雖遠遠比不得彌途峰高聳險峻,可也地勢險要毒物遍布,有個知曉峰上情形的向導,夜玉郎自是滿意。
於是,一行人連夜追去了天格峰。
一夜未眠,清晨,薄霧未散時,冷天奴和夜玉郎雖從峰中層層設伏和故布疑陣中精準的抓出一絲殘跡追查了下去,可惜,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隔著大片毒霧彌漫的瘴林,他們眼睜睜被數個黑衣人圍攻的秋實倒在一片青霧中,像個麻袋般被人扛上了肩……
而為首者,淩空遁去之前忽扭臉看向這邊,雖隔著青霧昭昭的瘴林,然冷天奴和夜玉郎還是看清了對方一張慘白的麵無表情的臉……
冷天奴悄然鬆了口氣:這人,不是夜鷹,亦非殤,其它的皆是高鼻深目的胡人,沒一個是他見過的。
眼見秋實要被人帶走,冷天奴毫無遲疑,自懷中取出一物吞下後,淩空而起,腳尖點踩著空中橫伸而出的枝椏進了青霧彌漫的瘴林,“天奴,這是毒瘴——”夜玉郎神色倏變,厲聲喝止,卻是遲了。
“都別進來!”冷天奴頭也不回,低醇凝重的聲音飄向腦後,“這毒瘴甚是霸道,便是閉氣也無用,隻沾在皮膚上少許便會令人中毒,三日後全身潰爛肉脫骨而亡。”
劍出鞘,本想閉氣追進去的葉繁眼皮子霍地一跳,脫口而出:“冷天奴,你怎不懼這毒瘴?”
“我有‘不求公子’所贈的‘懈毒丹’。”冷天奴說話間已淩空而至攔下扛著秋實欲遁的黑衣人。
冷天奴?
慘白著臉色麵無表情的為首者忽“飄”了過來,顯然,他輕功極高,動作間,宛如鬼魂飄浮,他暗沉陰戾的兩眼直直盯著冷天奴,沙啞不堪的聲音道:“你就是冷天奴?”
欲速戰速決的冷天奴懶怠搭理,伸手抽出玄月刀,凜凜寒光閃,龍吟聲嘯中,懾人心魄的殺伐之氣傾瀉而出。
“玄月出,鬼怪退,你果然是冷天奴。”頗為識貨的為首者輕點頭,陰戾的目光中含了絲深意。
……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此時的冷天奴心情頗為鬱悶,他非但被夜玉郎給戲弄了,更成了另一隊殺手追殺的目標,非但成了它人欲捕殺的獵物,還被明晃晃的罵為“孽種”。
顯然,對方還不屑同他解釋,隻想取他性命。
當心有莫名的冷天奴同數名殺手廝殺之際,忽神色一凜,倒抽口涼氣:滴血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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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庭內,華麗麗的氈房裏,宇文芳正兩眼愣愣的看著雨晴,似未聽懂她所說,又似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大可汗——”安加利拆都尉中氣十足的聲音隱隱傳了來。
“公主,公主……”親守在外的雲兒快步入了內帳,俏美的小臉兒流露出緊張色,急聲道,“大可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