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百萬的神情立即一繃：“這話是怎麼說的？你三姐的確很溫婉可人，但是爹還沒有老糊塗，還是知道嫡庶尊卑的。隻要爹活著一日，就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顧百萬話音一落，就看見顧芊婉身邊的丫頭桂芸跪了下去：“求老爺為我們家小姐做主！小姐的心裏，實在是苦呀。”
“怎麼回事？”顧百萬這才好像反應過來似的，朝著顧芊婉看了一眼，隻見她不停的擦眼淚，扭著頭鬧別扭，再看劉氏，劉氏也搖頭，表示不知情。
“桂芸，你說，是誰，膽子這麼大，敢給你們小姐氣受，說出來，我一定責罰她！”
“奴婢，奴婢不敢說，說了怕老爺會說奴婢在挑撥離間。”桂芸頭低了下去，聲音小到聽不見。
“你隻管把你看見的都說出來！”
“五小姐最近因為幫老爺趕寢衣，有些用眼過度，奴婢略懂些醫理，知道用菊花泡茶能夠清新明目，便想著下午去小花園摘些菊花瓣來曬幹泡茶，豈料卻在那裏碰到了三小姐身邊的若兒。”
若兒也在那兒摘玫瑰花瓣，說是要給三小姐泡澡用的，她見奴婢前去，便詢問原因，當聽奴婢說要摘菊花給五小姐泡花茶時，竟然忽然放棄玫瑰花，而改摘起菊花來，還說她家小姐也要這花來泡茶。並且說開的好的菊花不多，讓奴婢後日再去，今天的她就全包了。
“奴婢不忿，便與她爭執起來，豈料這時候孟姨娘身邊的姚婆子來了，不問清紅皂白的便數落了奴婢一通，還說奴婢是故意在花園裏躲懶。奴婢解釋原因，她們都不信，還說……還說……”
桂芸哽咽了幾次，才終於將話接了下去：“還說五小姐盡惹老爺生氣，老爺要不是看在夫人的麵上，早就要將五小姐送回莊子裏去了。還說三小姐過幾天就要進宮，自然要好好打扮，老爺也會因此更加疼愛三小姐。”
“因為三小姐讓顧府長臉，不像五小姐，盡給顧家丟臉。別說是區區幾盆菊花，就算是五小姐以後的嫁妝，三小姐也是想要，也就是張張嘴的事情。奴婢勢單力孤，隻能忍氣吞聲的回來了。”
桂芸的話一說完，顧百萬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旁邊的趙媽媽識趣的跪下來接嘴道：“若兒不過是三小姐院中一個二等丫頭，如果不是主子放話在外麵，她怎麼敢亂說？還有那姚婆子，平時也是仗著孟姨娘，在府裏作威作福慣了的，別說是五小姐了，就算是奴婢們，甚至劉姨娘，誰沒受過她的氣。”
“什麼，一個三等的婆子，居然如此膽大妄為，她眼中還有主子嗎？來福！”顧百萬剛喊了聲來福，顧芊婉立即站了起來，拉住他的手：“爹爹，不要！”
顧百萬疑惑的看向她，難道她不是想要借自己的手，給孟氏和顧雨薇難看嗎？
他原本還以為女兒真的懂事了，所以請自己過來吃飯，沒想到，不過是另有所圖罷了，心中很不是滋味。
“若兒和姚婆子說的都沒錯，女兒以前不懂事，的確讓顧家很丟臉，讓爹很難堪，這些都是事實，她們也沒有說錯，我不怪她們，要怪隻怪自己不爭氣。”
顧百萬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驚訝，他倒是小瞧了這個女兒了，沒料到她竟有這份胸襟，還肯老實的誠認錯誤。
“女兒無法猜到爹的心意，隻是既然下麵的丫頭都這樣說了，那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並非女兒小氣，不肯將嫁妝裏的東西與三姐分享，隻是那些都是娘留給女兒唯一的念想，女兒實在不希望它們落到別人手中，辜負了娘的期望。除了娘留給女兒的那些嫁妝，其它的東西，三姐隨便挑，女兒並不敢有半句怨言。”
顧芊婉說著說著，眼圈又紅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說的是真情實感，讓人同情不已。
“你這個傻孩子，以後可別再聽那些丫頭亂嚼舌頭根子了。那些嫁妝都是你娘留給你的，那就都是你的，不管是誰，就算皇上來了，那也奪不走。”顧百萬輕輕拍著顧芊婉的手安慰道。
他心裏其實早有想法的，這次顧雨薇進宮，非但不能打扮的華麗富貴，反而要樸素些才好。
皇上本來就對顧家的錢比他的錢多，心生不滿了，如果顧雨薇再打扮的比皇後還要貴氣，那不是公開打皇上的臉嗎？
“多謝爹爹！”顧芊婉掩麵拭淚，心裏也是無可奈何。
如果不是因為娘留給她的嫁妝鑰匙都在顧百萬手裏，她何至於要這樣委屈求全？
“都是自家人，還談什麼謝不謝的。快點吃吧，菜都要冷掉了。”為了哄女兒開心，顧百萬趕緊給顧芊婉挾了一筷子她愛吃的糖醋小排。
頓時顧芊婉破啼為笑。
飯畢顧芊婉小心翼翼的說道：“女兒有一事想要求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