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怎麼他在深宮裏還能聽說外麵的事兒?
謙衣毫不在意地催促道:“是嗎?”
婉容點了點頭:“近日,恒王夢到金龍的怪事,在大街小巷盛傳。無數說書先生日夜在酒樓等處,將這件事說得有板有眼,百姓也嘖嘖稱絕。”平靜地說著,婉容漫不經心地將馬車上的糕點放在謙衣手裏,又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麵前。
“這劇本,是婉容姐姐派人寫得吧?”謙衣毫不意外地問道。
婉容輕輕點了點頭說:“我現在就帶你去我名下的戲園看戲,很有意思的戲,聽說皇上悄悄派人去宮裏,在他麵前唱過。”說著,牽起謙衣的手下了馬車。
一臉奉承的戲院班主立馬迎了上去,將兩人帶到了樓上的雅間。裏麵的瓜果一應俱全,謙衣甜甜笑著坐了下去。
“姐姐的身邊跟的都是什麼人,能在姐姐吩咐前,就來戲院通知班主,將房間都安排好了?”
婉容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因為似乎有不少人在她身邊安插了了不起的人。是葉桉還是夜闌生,亦或是南王世子還是誰,她已經不想計較。
將她的失神看在眼裏,謙衣話鋒一轉:“恒王夢見金龍的這件事兒,廣為天下知,婉容姐姐做得妙極了!”他甜甜一笑,梨渦淺淺。
婉容刮了刮他的鼻子,就將梨糖水吹得涼些,放在謙衣麵前,“若非皇上今日為地方鬧事,而焦心不安,更沒空見你。你哪裏能悄悄溜出宮?”這孩子,太任性了,但就是讓人分外歡喜。
謙衣毫不在意地哼著小曲,看著戲台上演著恒王的旦角,愜意地喝著梨糖水,“婉容姐姐,這個旦角莫不是恒王的兄弟?將恒王的貪婪、愚蠢,表現得淋漓盡致。”
婉容笑道,“曾經在恒王府上做過家奴,這個旦角自然尤為了解恒王。隻是唱一出戲而已。”這可是從她第一眼看到恒王起,就開始尋找的人。不扮演地活靈活現,“偶然”出宮的皇上,怎麼會輕易就生疑呢?
“恒王吃了個悶虧,卻不能將這些百姓一網打盡,隻能眼巴巴地幹著急,姐姐你高興嗎?”
也是,為了向皇上表示他還是忠心不二,並沒有心裏有鬼。即便是天下說有人都說他恒王有異心,他都不會對任何人動手!
但是高興?怎麼可能!
自從他們寧願逼死她,也不肯讓她安穩平淡活著。她懲處這些人時,就再也沒有了一絲的愧疚,慢慢又沒有了喜悅的心情。
察覺到婉容的失神,謙衣若有所思,再度觀看起了這場戲劇。
戲劇裏的青衣咿咿呀呀地唱著,眼淚從華麗的臉龐滾落,一直燙進謙衣心裏。他甚至入了戲,將青衣看做了婉容,他最重要的人。
“你們倆都不知道收斂點兒,在公眾場合貿然出現,還來看這場戲。恒王的眼目時刻盯著呢,你們知道嗎?”白子安淩厲的口吻讓兩人一怔,俊臉陰沉著,不複常日隨性瀟灑的姿態。
“不妨事,這是我名下的戲院,沒有人能查得出來。我想要做什麼,誰都攔不住!”婉容迎上他不滿的目光,她有何懼,這院子裏的一草一木都屬於她。
白子安看到謙衣,明顯一愣,“這男子,是誰?”粉雕玉琢的麵龐,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走一步都要哼個半天的孩子了。
將白子安的一角一扯,謙衣委屈道,“我是謙衣,你不認識我了?”他這幾年不過是長大了,怎麼一個兩個都認不出來他?雖說,他是比以往帥氣了那麼一點點。
婉容輕笑出聲,一大一小在屋內打鬧,方才的陰翳一掃而空。饒有興致地吩咐夥計將午膳呈上,婉容將抓起一條烤魚就吃。
白子安原本在與謙衣嬉鬧,看到這一幕,幾乎再也不能轉開自己的目光。
婉容抓魚吃的動作,絕對算不上淑女與典雅,可是那份爽利的勁兒,他從未在其他女子吃魚時見過。既不是豪爽得失了女子的柔情,又非矯揉造作。
或許,楚千言喜歡她,與她的氣質有關吧。
“你在看什麼?”謙衣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想吃烤魚?那就去啊。”
謙衣歡快地坐下,抓起一條魚就啃,一張小嘴很快就變得油光滑亮。
白子安遲疑地坐了下來,輕輕將魚骨整個剔除,猶豫著放到了嘴邊。
“好吃吧!”謙衣笑著夾起一條魚,放進了白子安的碗內,“千言哥哥親手做的,你來得巧了!”
婉容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用膳,目光落在戲台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