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容出了府,就趕往皇宮謝恩,也提及了自己被“爹”舍棄這一件事。
皇上勃然大怒,好不容易在皇後的勸說下穩下情緒,又賞了婉容一些古玩。
皇上嘴角的一抹玩味即使隻有一瞬,卻被婉容盡收眼底。她有禮有節地告退後,去了將軍府。
“小姐,妙音閣盡心伺候您的丫鬟和婆子,全都拿了一份銀子告老還鄉了。”蘭怡遞過西瓜,給婉容揉捏肩膀,“這些丫鬟婆子,若是為了換取更多利益而去老爺那裏透露以往的事兒?”
婉容搖頭道,“賣身契還在我手中,已經給她們安排了平安的下半生,若是貪心有餘就沒有命去享受。”人為財死,不得不防。
“就這麼離開相府?”蘭怡皺眉問道,老爺恨不得小姐死,小姐怎麼能這麼輕易放過他?
一品官員降職到二品官員,還是有數不盡的榮華,而且還比一品官員更加安全穩妥。二小姐失貞後憑著美貌與不少貴人來往,夫人在重大宴席上還是風光無限。甚至,連帶著大少爺都安然無恙。
這一切都太平靜,太不符合小姐的性子了,事有奇怪必出妖。
婉容任由蘭怡去思考其中的利害,她要將蘭怡培養成能獨當一麵的人。
亭台酒榭裏人聲鼎沸,燈紅酒綠處女子妖嬈收攬生意,來往之人平靜地完成各自的事務。婉容對此盛景惋惜不已,京城將亂,所謂的太平盛世倒像是紙糊起來的江山。
“什麼人!”馬夫怒氣衝衝地吼叫陡然響起,馬車猛然往前一傾。
“什麼人?瞧你說的,我和你家小姐可是兄妹,現在要見她不行麼?”聲音濺著火星味,手中長鞭一甩,將馬夫打下了馬。
馬車發瘋似的奔跳了起來,將車內的人差點兒甩了出去。
婉容眼眸微斂,攀到了馬背上,剛要抓到韁繩就摔倒了地上。蘭怡在馬車上命懸一線,她隻能提起裙擺追上去。
一身白衣的男子遠遠見了,翻身上馬,一刀劈中馬頭正中央。駿馬哀嚎一聲,四蹄張開就死了。
婉容追上去,行了個禮。男子發上的羊脂白玉閃爍著溫潤的光澤,與一身淺素衣裳相得益彰,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
駿馬的眼睛瞪得很大,嚇得蘭怡一聲不吭,隻是細細查看小姐的傷勢。
“多謝您出手相救。”婉容覺得麵前的男子很是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而他骨子裏的風流,卻讓她心中流過奇異的感覺。
白芷則是低頭不語,悄悄為小姐捏了把汗。小姐最近是走了桃花運嗎,俊俏的男子馬不停蹄地前仆後繼。
男子收起染血的匕首,“在下葉桉,小姐是在下的故人。”懷念的語氣,讓婉容不絕在記憶中搜索。白衣侯葉桉是最近崛起的朝廷新秀,皇上對他甚是倚重,即便他年僅二十。
而他的身世更是撲朔迷離,非議過這件事情的人全部被殺了,皇上卻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所以,又有人猜測他是皇上流落在民間的兒子。
就在婉容思慮時,葉桉巧笑,“小姐借給在下的銀兩,是否不用還了?”爽朗的笑聲在她耳邊蕩漾,沒有一絲地玩笑之意,葉桉的目光中有的還有三分感激。
婉容與他對視的一瞬間,一個滿身狼藉的乞丐闖進了她的腦海,葉桉有與那個乞丐一模一樣的眸子,深邃又滿是不平人生的掙紮。那次事後,她查出當年的那個乞丐曾經是少年狀元。
“想起來嗎?”葉桉笑著想扶她上馬,儒雅親切地就像是對待戀人。
婉容穩了穩情緒,她怎麼也不料,那個乞丐能成為今日的白衣侯,“白衣侯不必多禮,以往之事一筆勾銷。我幫助了你,你今日又救了我,已經足夠。”
現在的局勢,不容許她婦人之仁,和並不了解的人成為朋友。
葉桉看了眼路邊頻頻望著他們的百姓,拱手笑道,“小姐說什麼便是什麼,但當務之急是回府,還是教訓曲飛揚?”
話音剛落,曲飛揚就騎著高頭大馬,倨傲道,“小賤人,今天為兄不打死你,你都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了!爹生養了你這麼久,你就這麼費盡心思地要毀了他?”
婉容笑了,笑聲更加激怒了曲飛揚,他長鞭一甩就是要打婉容。
婉容閃身避開,“請你自重,我是薑府老將軍的外孫女,又是皇上親口封的縣主。如今,你不分青紅皂白地想打我,誰給你的權力?”他本被曲德才送到遠鄉曆練,也是防止他遭她毒手。但人家巴巴湊上來,她總不能拒絕教訓他不是。
曲飛揚一張算得上英俊的臉,青筋直冒,“好一個口齒伶俐的丫頭,我現在是站在家庭倫理的角度上,教訓你!管你願意不願意,你就是我的妹妹!”鞭子被葉桉緊緊抓住的他,怒不可遏地要下馬抓住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