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帶著歉意,三三兩兩的離去。而府裏慘象還未收拾,曲德才也沒有心思挽留。皇後在事發後很快就回宮,這禍端是誰惹起還未能得知。
最後一位離開的賓客,也是出席最遲的恒王。走到曲德才麵前,恒王不冷不熱地看了一眼曲德才,看著曲婉容的時候身子微微前傾。
“幹爹,感謝您特地參加容兒的及笄禮。隻是今日相府遭受大難,這後續事宜還未處理,請您先回。否則,這不詳之氣沾染到您金貴的身子,可讓容兒和爹如何自處?”誠懇的眸子襯得曲婉容的小臉更出塵,恒王這才收回異動地手掌,冷哼一聲離去。
看著恒王絕然的背影,曲德才心頭一跳。他是因為以為曲婉容早已死去,他交不出人,才進獻了一批涼州美人給恒王。並且言明曲婉容身子骨熬不了多久,不知得了什麼怪病。
“容兒,這些天來爹動了全府之人尋你不得,你究竟去哪裏了呢?可讓爹和夫人擔憂地難以入眠。”自從那晚打得她遍體鱗傷,並請鹿樓之人毀屍滅跡,哪裏想到她安然無恙的再出現在眼前。
看著丞相半是試探的眼光,曲婉容隻是將手搭在下巴處思忖,“爹,女兒忘記了。自那日,女兒被那幾個下手沒個輕重的下人打了,便昏迷至今。近幾日女兒醒來就身處西山方向的寺廟,便以為爹送女兒來養病,算著日子知道及笄之年到了,才匆忙趕了回來。”
既然你想要套話,就給你無法查證的說辭,縱然你再懷疑,也不能對我當年指責。
見丞相一眼不眨地等著她看,曲婉容提醒,“爹,今日有刺客闖入相府行刺一事,不出一日定然會滿京城的世族大家皆知。皇後娘娘今日回宮,皇上也許今日便是知曉此事。您若是不盡快妥善處理,一旦皇上怪罪下來相府裏誰都逃不了關係。”
見曲德才冷著臉一言不發,曲婉容端坐說著,“女兒方才已經看見太多屍體,門外的慘狀簡直慘絕人寰。即便是皇上願意袒護相府,眾口鑠金必然將相府推上風尖浪口。”這件事你想拖著不處理,而騰出手解決我這個變數,可又不了自己做主。
這個曲婉容怎麼這般識大體,原先隻當她被高人所救,如今要回來報仇。看來一切隻能退後再說。
“容兒也忙了一天了,先回院子裏休息安頓。”曲德才笑道。主要人還在相府,便是他的天下,諒她沒有膽子做出驚人之舉。
曲婉容福了福身,“女兒幾近半年未回府,不知妙音閣是否還是當初那樣幹淨?”她敢肯定現在她的院子被曲娉婷占了,她要搶回來!
曲德才的眼角一酸,“容兒,你庶妹甚是喜愛你的屋子,因此住了一段時日。”這才剛回來,就想將娉婷所用的東西都搶去?
“爹,庶妹喜愛容兒的院子,容兒也很欣慰。”看著曲德才探究的目光,曲婉容毫不在意,“但是這院子是娘親為容兒打造,資金來源是薑府,也就是祖父為容兒出的銀子。”
丞相的眸子暗沉了些許,沉吟不語。曲婉容擔憂地問,“庶妹若是長期住下去,不免讓祖父生怒意?況且皇後娘娘看著也是疼容兒的,皇後娘娘怕是不會顧惜庶妹的麵子而不去責罰吧?”
“趙福!”曲德才大喊,“你去通知妙音閣的下人將院子打掃幹淨,請二小姐回她原先住著的院子。”
趙福一直候在他們身邊,也清楚眼下是怎樣一回事,也就利落地說,“大小姐,請您移步妙音閣。”
打量了一眼趙福,曲婉容微微點抬頭,便跟著一道走了去。
這趙福上輩子為了曲娉婷給的那麼點兒好處,可沒有放棄過暗算她的機會。如今卻沒有動手陷害她,卻怕還是少不得害人之心。
一路細細看著相府點點變化,曲婉容很快走到了妙音閣。
“怎麼不去請出二小姐,杵在這兒等著我親自去麼?”剛到門口,趙福就站著不肯再走,曲婉容了然一笑。
“是,是!”趙福趕忙走進院子。拿人手短他隻為曲娉婷辦事,可是今日這大小姐奇跡未死,性子似乎也變了,他也不敢貿然得罪。
知道這曲娉婷這會兒脾氣一定還沒消停,一時半會兒不願意出來。曲婉容就四處走了走。妙音閣四周的牆壁,被鑲上了綠色琉璃磚瓦,摸著華麗冰涼。四周的蘭花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大朵大朵的牡丹。
她才“死”了半年,曲娉婷就這樣迫不及待地要將她取而代之,前世欺壓她,這輩子還是這般,可笑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