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婉容再次醒來,感覺一切都不真實。身下柔軟的觸感舒服至極,身上的疼痛也似乎消失了不少。
這是死了麼?她不知道。可惜整張臉,都被軟布條蒙住了,想看也看不見。
她隻記得在亂葬崗的冷風中,盯著冷白色的月暈了過去。
曲婉容猜想自己恐怕沒死,隻是死寂的心,沒有一分雀躍。
想著自己的愚蠢,曲婉容恨不得再也不要活著,枉費了先前的心血。
原來自己隻是個多餘的存在,親爹不知,丞相厭惡。親娘已死,姨娘凶狠。自己還以為丞相會為了那麼一點血緣,而反省悔過。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神醫,她這種狀況治的好麼?”楚千言的聲音不似往日平靜。
楚千言,在她眼前病發打傷了他自己,怎麼有這心力救她?
被稱為神醫的男子沉聲道,“她的脈象時緩時急,怕是五髒六腑都被打得移了位。”
“天山雪蓮,都是沒有作用麼?”
“這小女娃,生命特征正慢慢流失。就算,用你收藏的雪蓮,吊著她的一口氣。她自己不振作,那也無濟於事。”被稱為神醫的男人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有勞您了!”
“你這小子,第一次讓我幫你給個女娃看病,也是難得。和我這個老頭子,還說什麼謝不謝的。”
“慢走,不送。”太子撂下一句話,聲音越發冷了下去。
送走神醫,楚千言來到曲婉容床邊。
“真拿你沒辦法。”說完,楚千言還動手,將她的被子給撚好,動作輕柔地曲婉容不知所措。
臉上許是要長出新皮,隻覺得酸癢難耐,曲婉容伸出手便是要抓。
“你醒了?”雖是發問,語氣卻是肯定的。
曲婉容手上一僵,一下子又縮進了被子裏。
“你就這麼想死?”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勇氣了。就算你再為我悲哀,我也無可奈何!
“不說話?”
從她守著自己,趴在床邊那麼久;從她溫婉一笑,給了當年被棄淪為小乞丐幹糧,還願意和當年狼狽的他握手開始:從她失望之極,還要向他擠出說不上好看的笑容;從她鎮定自若地從白子安那裏,將他最寶貝著的玉佩拿到手?無數個瞬間,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如何跳動。
“說句話,好麼?”緩下情緒,楚千言低聲懇求。
“我這麼個廢人,活著死了都沒有用處,又何必再苦苦掙紮!你不必再費心!”曲婉容說完,就轉了個身。
“你!”一字出口,楚千言生生止住了。
許久的安靜,依舊沒有被打破。
皺了皺眉,楚千言留下了一個無奈的背影,可惜曲婉容根本看不見。
閉上了眼睛,她累到轉眼便睡著。
“這曲婉容,情況如何?”白子安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沒有半點客氣的意思。
“無可奉告!”
“哼,就你這張沒有表情的臉,哪個女子能親近?”白子安毫不在意地丟下一句話。
楚千言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分明不高興卻還是認真禮貌,“交易結束,你也該走了。”
“剛才的交易,根本還沒開始,你就這麼急著趕我走?”白子安穩穩坐著,不為所動。
“我哪裏知道你楚千言,會不會信守承諾?”白子安好笑地看著他,卻不失認真的樣子。
“若是我給不起,白子安你就會善罷甘休了麼?即便是給不起,我也會竭盡全力!怎麼你以為我是和你說著尋開心?”在白子安麵前,一切的偽裝都是無謂的,楚千言也不想再和麵對其他一樣,冷漠沉穩。
“楚千言,你這個混蛋。讓我幫你忙,還這麼不客氣!腦袋被馬給踢壞了吧!”
他們自小一起長大,沒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可是自從楚千言的母妃病逝,他們之間就像是隔了一條天塹。
隻是兩人一見麵就鬥嘴,還真是多年改不了的慣例。
“你可是答應了,要是這曲婉容活著,你就將你珍藏著的那支翡翠珊瑚給我!若是這女人死了,這事兒就一筆勾銷!”
原本,白子安心裏也很擔心。這女人要是死了,那秘密就會石沉大海,他依舊什麼都難以探聽到。
而且,這女子的眼睛清澈漂亮,卻深不見底。他不相信這女子會這樣輕易死去。
從他無意中在鹿樓待處理人名單,看見曲婉容的名字,他就已經忍不住想救她。
可是,他更想看這多年未動心的楚千言,到底是不是對她有特別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