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婉容血手一抬,緊緊抓住了白芷的手臂。在白芷驚嚇的眼神中,又指了指已經昏迷的楚千言。
白芷愣了半響,立馬說,“小姐,求您一定要活著!白芷定會聯係到鬼王,來救您!”
磕了幾個響頭,白芷將太子衣袖一扯,迅速跑了出去,藏在院中的小密林裏。
白芷剛藏好,就看見一個陌生身形的身影,輕輕彈跳間進了屋子。匆匆一看,隻能看見那人麵上的半麵銀白麵具。
“唔。”身下一輕,曲婉容掙紮著睜開眼。
麵前男子麵帶銀色麵具,上刻一隻黑鹿,黑鹿的眼睛鑲著藍色寶石。
鹿樓的人?曲婉容眸子一暗,輕輕笑出了聲。丞相那夥人,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她死?
為什麼,被她一直不願意承認,卻一直潛意識裏默認的爹,一直就隻是個與她無關的人!現在還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宮宴上,和白子安談好的交易,現下卻是沒有用!因為,現在的她,連說一句話,都異常困難。
可笑她重活一世,還是和個傻子以般。以為已有扭轉乾坤之力,最後還是要落得和前世一樣的結局麼?
“可惜了。”那人悠悠吐了口氣,沒有動作。
“她怎樣了,是死是活?”劉姨娘走了進來。
“臨死不遠。怎麼,你要她現在就死,還是給她留口氣?”麵具男冰冷的話語,讓劉馨雅清醒過來。
傳說中有句話。鹿樓動手,一息不留!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都是非常利索,事後,還沒有誰能查出個究竟。
鹿樓的人辦事,也是不少人知道的可靠。她問了,就是不信任,要是惹惱了這組織裏的人,幾條命都是不夠死。
訕訕一笑,劉馨雅忍痛又從懷中捏出一張銀票,“感謝您來此一趟,這一千兩銀子,就算是我額外給與的。”
“不必,鹿樓該收多少錢,不多不少。”丟下一句話,麵具男問,“你是否還有話要與她說?”
“有,有!請您稍等半個時辰!”
劉馨雅話音一落,麵具男便消失無影。這動作利落得,她身形一顫,呆了半餉。
“曲婉容,你千萬不要怪我!”她轉身看著麵目全非的曲婉容,喘息都沉重起來。
“誰叫你的親娘,留了這麼大筆財產給你!”劉馨雅一臉猙獰,“我告訴你,就算我不要你死,老爺也不會放過你!”
“老爺比我,更喜歡你娘親留下的財產!否則老爺哪裏肯留著你這個狗雜種!”譏笑完,她說,“何況,你已經很走運,你娘親死得比你,可慘得多!你死後可不要糾纏我!”
“你娘生下了你,還嫁了過來,就是不得好死!哼!”劉馨雅笑得淚水都噙在了眼睛裏。
狗雜種,哈哈,她是狗雜種。
但,她死了,表哥和祖父會不會心痛?楚千言那病治不好,可如何是好?
那狼子野心的楚之煦,要是因楚千言病重身亡,搶了先機,這一切和前世又有多大個不同!
歸根究底,還是怪自己的軟弱,以及自己那可笑的自欺欺人。
“你且安心的去!我讓你做了個明白鬼,你日後可別來找我!”
“要是你來找我,就休怪我不客氣。”劉馨雅拋下這麼句話,又走近些,看了幾眼她的臉,才放心地給她換上了粗使丫鬟的衣服,這才獰笑著走了出去。
麵戴麵具男子的身影輕輕飄了進來,幾乎無聲。可雖然閉了眼睛,曲婉容還是聽得很清楚,死亡的恐懼也漸漸籠罩了心頭。
“唉。”男子輕歎一聲,便將她抱了起來。冷風呼呼灌入衣裳,曲婉容簡直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感受曲婉容身子冰涼,那生命的跡象一點點流失。男子卻沒有一絲同情,將她往亂葬崗上一拋。
鹿樓處理人,從來隻是死不見屍。這回卻沒有做一些處理工作,男子便悄無聲息地悄然離去。
涼風兜兜轉轉,吹得曲婉容單薄的衣服,呼呼作響。
烏鴉的催命聲音一聲緊接著一聲,到底多少隻,聽不真切。巨大的冷寂襲上心頭,隻剩下一顆麻木的心。
是要死在這裏了麼?周身的腥臭味順風飄進鼻腔,發臭腐爛的可怕感覺漫及全身。
閉上眼,曲婉容竟然生一種想法,自己要是就這麼死了,最好。死得安靜無聲,沒有任何人知曉,也不再拖累那麼多人。
我曲婉容對不起你們!想到還關心自己的人,曲婉容滿心愧疚,沒多久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