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三本來生活應該很好的,可是,生活中有很多的煩惱,這種煩惱,來自女人和憐憫。
豆三七年前的時候,就二十歲了,人在這個年紀——哪個男人不思.春,哪個女人不思凡?還不都想談談戀愛?
他也想。
豆三想著找個女朋友,特別想,他就把這事,告訴了父母、兄弟、朋友,立馬,痛苦就來了。
他的父母,很陳懇的教育他:豆三啊,你是個侏儒,你是個矮子,你現在談戀愛,誰跟你談啊?人是要有想法,但想得太多,就變成了癡心妄想!你再搞幾年工作,存點錢,到時候啊,你給我拿二十萬過來,我給你買一房媳婦,事先說好啊,這女人啊,還不能太好看,也不能太年輕,太好看,太年輕的,跟你過不了日子,她肯定得跑!
豆三憋著一肚子的火啊——憑什麼?我也是努力生活,我也熱愛工作,到了最後,就隻能天注定的買一門媳婦,還不能講好看,還不能講年輕?這就是我天定的宿命?
他於是去找朋友傾述。
朋友則說:豆三,作為朋友啊,要勸勸你……咱們年級也變大了,要腳踏實地,對不對?你說你要談戀愛——怎麼談?那麼多模樣好的,工作也勤快的,都找不到女朋友,你找得到嗎?不要到時候被女人傷了你的心,你死了這份心吧!
豆三依然無語,這又是為什麼?為什麼別人找不到,我就更找不到女朋友了?我因為個子天生矮小,活該就不是人?
豆三對父母和朋友在他關於女朋友上的勸告很是心累,但這種話每天聽幾遍,自己也覺得自己很不如別人,父母和朋友的話,像是兩把枷鎖,鎖住了豆三,讓他的精神,不再自由,讓他的心,不再渴望飛翔。
日子這麼過了兩年,豆三過得極度苦悶,一下子就二十二歲了。
這兩年裏,豆三還試圖去嫖.娼,去找.小姐,去大保健,釋放自己的荷爾蒙。
他一直都想去,但在那紅.燈區洗頭房的門口,想了很久不敢進去,還被他朋友撞見了,被他朋友給拉回了家裏。
這下子,他朋友又開始勸他:你怎麼能做這事?你是工廠的大師傅,你也是有臉的人,怎麼能幹這麼不要臉的事?我是勸你不要誤入歧途,嫖.娼要不得的,那是犯罪,我說這話你別生氣,是對你好!
他朋友還把這事告訴了豆三的父母。
他的父母,又跟豆三說了,說你嫖.娼是丟臉的事,要是哪天被警察抓住了,小心給抓起來,到那時候,我們家丟不起那個臉——你就給我滾出這個家門,我和你斷絕父子關係。
父母和朋友的勸誡教訓,又讓豆三斷了“大保健”的念頭,好在豆三在電視裏學會了“自慰”的手段,多少能帶走夜晚的一些苦悶。
除去“性”方麵的,還有來自精神方麵的枷鎖。
豆三有個哥哥,叫豆老大,豆老大混得不錯,開了一個很大的“開石廠”,錢賺得多,每次回家,都要給豆三不少錢。
豆三說他不要錢,他也能賺不少。
豆老大就笑著對豆三說:你個子不方便,哥兒這有錢,你先拿著!拿著!
“我真不要!”
“給你,你就拿著,你現在還能做點木匠活兒,以後你年紀大了,打不動家具了,你個子這麼小,怎麼吃飯?拿著拿著。”
除了豆三的哥哥每次都給豆三錢。
豆三有些善良的客戶,每次見到豆三這麼矮小卻還要辛苦打家具的時候,也給豆三小費,說豆三不容易。
豆三說不要!他說他有工資,不要這些錢。
“拿著嘛,你這個小的個子,還在工廠上這麼累的班,是在是太辛苦了。”善良的客戶說。
豆三有時候被說煩了,就強烈拒絕掉了,這時候,那些善良的客戶對豆三說:你這個人……怎麼不識好歹呢,不知道我這是一份好心啊!
客戶和豆三哥哥的施舍,又成了豆三的枷鎖。
豆三說道這兒,對我惡狠狠的說:你知道嗎!我哥,那些客人,他們一次一次的同情我,就是在一次一次的揭開我的傷疤,一次一次的讓我記起我是一個侏儒,我是一個殘疾人——我不差你們的錢,我有工作,我工資很高!他們在施舍我的時候,能不能關注一下我內心最真切的感受,不懂別人內心的憐憫,就相當於殘忍!他們的行為,就像大鎖一樣,狠狠的箍住了我,不停的告訴我,我是一個侏儒,我不是正常人。
除去這些事,女人也給了豆三很大的打擊,因為一個善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