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狗五的工作,真的這麼十全十美嗎?
我問狗五,那個女老板,讓你幹啥工作了?一個月十五萬。
狗五說,他的工作,其實也簡單,在那涿州的別墅裏,不是有一個挺陰暗的房間嗎?裏頭有一個很大的衣櫃,衣櫃的門上,貼著一個白底黑字——奠!
“奠”字,在靈堂裏麵用得挺多的。
狗五新工作開始的時候,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周一到周五的時候,躺在那個大衣櫃裏麵去睡覺。
“隻用睡覺?”我問。
狗五說當然不是了。
每天晚上,會有人過來敲門,敲衣櫃的門。
如果那個人,敲三下,狗五就會把衣櫃的氣孔給打開。
氣孔就是手指頭大小的孔洞。
狗五對著氣孔呼一口氣出去,然後再把這個手指頭大小的孔洞給堵上,工作就算完成了。
當然,也有人不止是敲一下門,有人會敲三下。
聽到三聲敲門聲,狗五就會在衣櫃裏麵,把衣櫃門拉開一條縫隙,那條縫隙大概有三四厘米寬。
這條縫隙拉開了,狗五依然對著那衣櫃門的縫隙呼氣。
因為那個房子裏,比較涼,任何時候進去,總是很涼,所以,狗五一呼氣,就呼出不少白色的氣出去。
一直到他把那個櫃縫隙,呼得白起縈繞,看不清外麵的時候,就停止呼氣,然後靜靜的等著自己呼出去的白氣徹底消失,再就把衣櫃門拉上,這次的工作,也算完成了。
我聽了狗五的話,一頭霧水,狗五這小子,就靠著不停的在衣櫃裏麵呼氣,一個月就拿十五萬的工資?
太誇張了不?
要是有這好事,隨便找個人過去,絕對給那女老板呼破產了。
我看了看馮春生,說這事怎麼聽怎麼玄乎。
“能不玄乎麼。”馮春生說道:坐在一個奠字衣櫃裏麵,不停的呼氣,給你一個月十五萬,事出無常必有妖,那女老板提供這麼高的工資,必然是有說頭的。
我覺得是。
那狗五又說,他第一年進去,隻要呼氣就行了。
不過後來不行了。
他每天晚上呼氣的時候,還要抱著個東西。
我問抱著個什麼東西。
他說第二年,那邊讓他抱一個“紙人”,就是那種燒給死人的紙人,那紙人也不知道是哪家店做的,栩栩如生,抱在手上,晚上睡一覺,半夜被衣櫃的敲門聲給吵醒,能直接被那個紙人,嚇得叫起來。
第三年的時候,他除了要在衣櫃裏麵抱著一個紙人之外,還要抱著一個靈位。
靈位上,寫了名字,就是他自己。
“王溝之靈位。”
自己抱著自己的靈位睡覺,這是一種怎麼樣的酸爽,我是沒有體會過,但是看到狗五那驚魂未定的模樣,我想,其中的滋味,想必是不太好受的。
狗五接著說。
第三年,晚上在衣櫃裏睡覺,還要多加一張壽木。
第四年,是兩根木棍。
第五年,是一圈鮮花。
第六年,是一張相框。
馮春生聽了,對狗五說:你小子這是在衣櫃裏麵,辦喪事啊!什麼家夥兒都齊活了——壽木代表棺材板,木棍是抬棺材用的“定魂木”,花圈不說了,相框是放遺照使的。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抱著這些玩意兒睡覺,太驚悚了。”狗五說。
我盯著狗五說:那你找我幹啥?找我辦什麼陰事?你要不想搞這些陰事,那多簡單啊……直接辭職,不在涿州那個別墅裏頭幹了,往後天高任鳥飛,你想去哪兒睡覺,就去哪兒睡覺。
“不光是抱著棺材睡覺。”
狗五倔強的說:我在那個衣櫃裏,抱著這些喪事用的東西睡覺的時候,有很邪的事。
“比如說?”
狗五說最近兩年,他不是一直待在衣櫃裏麵睡覺,有人敲衣櫃門就哈熱氣嗎?
她老板讓他幹這事的時候,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隻準哈熱氣,不準看外麵。
一直以來,他也比較本分——在賺工資這個問題上,他很本分,因為他知道,他的一次違規,可能會造成被辭退。
實在話,狗五其實沒啥能耐,膽量不大,人也不夠聰明,技術也沒有,如果被那個別墅女老板辭退了,那他可能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活兒了。
所以,他一直也沒有在自己哈氣的時候,探頭出去看看,看看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到前兩年,他終於挨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好奇心害死貓,同樣也能差點害死人。
狗五那天晚上,睡得挺歡騰的,結果有人敲衣櫃,敲了三下。
他偷偷的拉開了一點點櫃門,然後對著櫃門縫裏哈氣……哈個不停。